第22章:KTV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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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市东区,夜色更深沉地包裹着“帝豪金殿”KTV。那巨大的霓虹招牌依旧在死寂中徒劳闪烁,五彩的光芒投射在空荡荡的街面,将紧闭的玻璃门和冰冷缠绕的铁链锁映照得如同巨兽的獠牙。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却直钻骨髓的阴冷感,盛夏夜晚的燥热在这里被彻底吞噬,只剩下一种令人脊背发凉、汗毛倒竖的压抑。巨大的建筑沉默地矗立着,像一座刚刚开启的坟墓,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大门外,气氛压抑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张天德一身玄色绸缎唐装,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精心打理的山羊胡纹丝不乱,手持那方古朴的紫檀罗盘,如同掌控生死的判官,稳稳站在紧闭的玻璃门前。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悲悯或凝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胜券在握、刻毒入骨的阴冷得意,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狞笑。他身后,两个徒弟如同冰冷的雕塑。左边那个,双臂肌肉贲张,紧紧抱着一个用厚重、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布严密包裹的陶罐。那陶罐异常沉重,隔着布都能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寒和腥气丝丝缕缕地渗出,仿佛里面囚禁着来自九幽的恶鬼。右边那个徒弟,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寂静的街道和阴影角落,手按在腰间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囊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师父,那小子……真敢来送死?”抱着陶罐的徒弟,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嗜血的期待。罐体的阴寒透过黑布渗入他的手臂,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却又被即将到来的“复仇”刺激得心跳加速。

“哼,不来?”张天德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眼神怨毒地盯着前方空荡的街道,“那便是做贼心虚!赵得柱那蠢货的哭嚎电话就是催命符!他们敢不来,老夫自有手段让他们身败名裂,在江南市再无立足之地!来了更好!”他猛地攥紧手中的罗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刻骨的快意,“正好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老夫这‘聚阴幡’反噬的滋味是何等销魂!今日,便要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尝尝什么叫身败名裂,什么叫……死无葬身之地!”最后几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在冰冷的夜色里。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撕裂了死寂!一辆破旧得仿佛随时要散架的黄色出租车,嘎吱一声,带着一股廉价的汽油味,歪歪斜斜地停在了路边。

车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王大锤先钻了出来,他脸色煞白,额头还带着冷汗,走路一瘸一拐,姿势极其别扭——正是之前被张天德徒弟以“请”的名义强行带来时,被推搡扭伤了脚踝。他龇牙咧嘴地扶着车门站稳,眼神里混杂着愤怒、惶恐,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厉,恶狠狠地瞪向张天德师徒。

紧接着,另一侧车门打开。叶长安抱着旺财,慢悠悠地下了车。他神态平静,仿佛只是饭后散步到了这里,与周遭压抑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怀里的旺财却显得异常警惕,一下车,小鼻子就急促地抽动了几下,乌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住张天德身后那个黑布包裹的陶罐,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呜呜”声,小爪子不安地在叶长安臂弯里扒拉着,全身的毛似乎都有些炸起。

“哟?叶大师?还真有胆量来‘自投罗网’啊?”张天德看到叶长安,眼中那怨毒的火焰瞬间熊熊燃烧,脸上却堆起一层极其虚伪的假笑,声音拖长了调子,充满了刻骨的讥讽与挑衅,刻意扬高,确保附近可能存在的“看客”都能听清,“啧啧啧,黄口小儿!仗着不知从哪里学了点三脚猫的风水皮毛,就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甚至心肠歹毒,布下那等阴损至极、断人根基的‘金煞引阴局’害人!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你这是不知死活!自寻死路!”

他向前一步,唐装下摆无风自动,手中罗盘指针微微震颤,指向叶长安,如同下达最后的审判:“今日,便让你这井底之蛙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风水杀局!什么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猛地一指徒弟怀中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布陶罐,语气陡然变得森然无比,如同地狱刮来的阴风:“看见没?此乃‘聚阴幡’的引煞之器!你那歹毒之局,阵基已成,煞气反噬之势如狂涛怒海!凶戾滔天!非布阵施术者本人,以自身心头精血为引,亲手触碰阵眼核心,绝无可能化解!你若破不了此局,便是你心存歹念、谋财害命、布局害人的铁证!到时,休怪老夫替天行道,清理门户,将你这江湖败类拿下,扭送法办,让你把牢底坐穿!”

他身后的两个徒弟立刻配合地挺直腰板,如同即将行刑的刽子手。抱着陶罐的那个更是猛地一掀黑布一角!刹那间,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带着强烈尸腐腥臭和刺骨冰寒的漆黑气息,如同溃堤的污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污浊!

“呕……”王大锤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恶臭阴气冲得胃里翻江倒海,脸色瞬间由白转青,腿肚子不受控制地哆嗦,冷汗刷地就下来了,下意识地就往叶长安身后缩,声音带着惊恐的颤音:“老…老叶…这老东西太阴毒了…他摆明了要坑死我们…那罐子邪门得很…咱们…”

叶长安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张天德那番义正词严、杀气腾腾的宣言,那刺鼻的腥臭,那汹涌的阴气,似乎都成了背景噪音。他甚至没有给张天德一个正眼,目光平静如水,只是随意地扫过KTV那紧闭的、如同巨兽之口的玻璃大门,仿佛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障碍。他低下头,安抚性地用指尖轻轻揉了揉旺财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家伙喉咙里的呜咽声虽然低了下去,但那双警惕的眼睛依旧死死锁定着那个散发着恶意的黑布陶罐,小爪子紧紧抓着叶长安的衣袖。

在张天德师徒三人或得意狞笑、或挑衅瞪视、或紧张期待的注视下,在王大锤惶恐不安的喘息声中,叶长安抱着旺财,步履从容,如同闲庭信步,径直朝着KTV那扇被冰冷铁链锁死的大门走去。

“站住!你想干什么?!找死吗?!”张天德左边那个负责警戒的徒弟厉声暴喝,一个箭步上前,伸出粗壮的手臂就要阻拦叶长安的去路,眼中带着凶光。

叶长安脚步未停,甚至没有抬手,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门锁上。一股无形的、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清风般拂过。那个冲上来的徒弟只觉得身体一僵,仿佛瞬间陷入了粘稠的胶水中,又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却坚韧无比的棉花墙!他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遏止,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被这股力量“推”得踉跄着向侧面退开好几步!他惊骇地稳住身形,只能眼睁睁看着叶长安毫无阻碍地走到了那扇紧闭的、缠绕着粗大铁链的玻璃门前。

叶长安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并未触碰那冰冷的铁链,只是对着门锁的方向,虚虚一拂。

“咔嚓——嘣!”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断裂声骤然响起!那足有拇指粗细、缠绕了好几圈的铁链锁,如同被高温瞬间熔断的朽木,应声而断!断口处光滑如镜,仿佛被神兵利器瞬间斩开!沉重的铁链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紧接着,厚重的玻璃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一股比门外更加浓郁、更加阴冷腐朽的气息,如同尘封千年的墓穴被打开,瞬间扑面而出!

叶长安抱着旺财,身影没有丝毫犹豫,一步便跨入了KTV内部那如同巨兽喉咙般的昏暗光线之中,消失不见。

“师父!他…他…”被推开的那名徒弟又惊又怒,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指着洞开的大门,声音都有些变调。

张天德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汁,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惊疑。叶长安这轻描淡写破门的手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但随即,这惊疑就被更深的怨毒和一种“他死定了”的笃定所取代。他狞笑着,如同看着猎物踏入精心布置的陷阱:“慌什么!让他进去!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闯进来!顶层VIP‘天枢’包厢就是老夫布下的阵眼核心所在,煞气已凝如实质!他只要敢靠近阵眼,哪怕只是碰一下,立刻会被‘聚阴幡’引动的地脉阴煞反噬!到时候,煞气噬魂,血肉消融,死无全尸!我们就在这门口,等着给他收尸!”他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示意抱着陶罐的徒弟靠近大门缝隙,好随时“欣赏”里面即将上演的惨剧。同时,他飞快地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赵得柱的电话,果断按下了免提键。

“赵老板!竖起耳朵听好了!那个害你倾家荡产、断腿伤身的叶长安,已经进了你的场子!自寻死路去了!好好听听,他是怎么被自己布下的恶毒之局,活活反噬而死的!”他刻意提高了音量,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透过话筒传过去。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赵得柱粗重、紧张到极点、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还夹杂着几声因恐惧和疼痛而发出的无意识呻吟。

KTV内部,一片死寂,如同深海之渊。往日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喧嚣的划拳笑闹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低沉的、如同垂死叹息般的嗡鸣,在这死寂中反而更添阴森诡异。灯光极其昏暗,大部分区域都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只有安全出口幽绿的指示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劣质香水残留的甜腻、酒精挥发后的酸腐、还有一股更浓烈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带着泥土腥味和淡淡血腥的阴冷腐朽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腔,令人头皮发麻。温度比门外至少低了十度,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裤管衣领袖口往身体里钻,瞬间带走所有暖意,冻得人骨头缝都发疼。

王大锤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叶长安身后,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抱着胳膊瑟瑟发抖,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老…老叶…这鬼地方…真他娘的邪门透顶了…比太平间还冷…那老东西说的阵眼…”他感觉自己的伤腿在这种阴寒下疼得更厉害了。

叶长安却仿佛行走在春日的暖阳下,对周遭蚀骨的阴冷和无处不在的诡异视若无睹。怀里的旺财,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小脑袋不停地转动,扫视着黑暗的角落和走廊深处,喉咙里持续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呜”声,全身的毛都微微竖起,显然感应到了极其危险的东西在潜伏。

叶长安的神念如同无形无质却浩瀚无边的潮汐,瞬间覆盖了整栋死寂的建筑。那些弥漫在空气中、附着在墙壁地毯上、如同粘稠墨汁般翻滚涌动的阴煞之气,在普通人眼中无形无质,在他的感知里却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这些阴冷污秽的气息如同无数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扭曲纠缠,散发着浓烈的恶意。它们的源头……叶长安的神念瞬间锁定!并非张天德在外面声嘶力竭嫁祸的什么大门貔貅铜像,而是……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阻碍,投向电梯井上方——目标明确无比:顶层VIP区域,那间最大、最奢华、象征着尊贵身份的“天枢”包厢!

他没有走向电梯间,而是抱着旺财,径直走向消防楼梯的入口。厚重的防火门无声地向内打开。他沿着冰冷的混凝土楼梯,不紧不慢,如同登阶赏景般,一步步向上走去。脚步声在死寂的楼梯间里发出轻微的回响。王大锤拖着“伤腿”,扶着冰冷的金属扶手,一步一喘,艰难地跟在后面,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各路神仙菩萨的名号,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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