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的怒吼在奢华的套房内回荡,突兀又刺耳。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眸里燃烧着被彻底撕破伪装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丝绸睡袍的领口,因刚才的动作敞得更开,露出下方优美深沟线条,衬得她像一只炸毛的、被逼到绝境的美丽困兽。
琴酒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只是嘴角那抹冰冷的冷笑加深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一丝掌控全局的满足。
“怎么?”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字字如冰锥,“不装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贝尔摩德一部分失控的怒火,却让剩下的部分在冰冷中烧得更旺、更阴沉。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间的腥甜,下颌线绷紧,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
“就算我认识工藤新一,也认识毛利兰,那又怎么样?”
她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眼神锐利地迎向琴酒。
“组织什么时候规定,我不能认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了?”
“无关紧要?”
琴酒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笑话,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
“Vermouth,收起你那套把戏。”
他墨绿色的眼睛紧紧锁住她,像猎人盯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年前发生在纽约的事情?”
贝尔摩德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
她的脸色控制不住地变了一瞬。
尽管她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慌乱,没能逃过琴酒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琴酒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
“你化妆成那个连环杀人魔‘银发恶魔’,在废弃大楼设下陷阱,目标是FBI的王牌——赤井秀一。”
“也就是之前,那个潜入到组织的卧底!”
“计划本来还算马马虎虎。可惜……”
他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冰冷的嘲弄,“被两个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小鬼搅了局。”
“工藤新一,还有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毛利兰。”
贝尔摩德的呼吸停滞了。
纽约雨夜冰冷的空气,剧院里腐朽的木头味道,脚手架摇摇欲坠的吱呀声。
还有那个女孩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她伸出的、带着雨水和温度的手……
那些被她深埋心底、视为隐秘救赎的画面。
此刻被琴酒用如此冷酷、精准的语言剥开,暴露在灯光下,让她感到一种赤裸裸的、被彻底洞穿的寒意。
琴酒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的神经上:“他们发现了伪装成杀人魔的你。”
“甚至在你失足坠落时,‘救’了你一命?”
他刻意加重了“救”字,语气里的讽刺如同毒液。
“多么感人的桥段啊,千面魔女,被两个高中生‘拯救’了。”
他猛地俯身,那张冷酷英俊的脸几乎要贴上贝尔摩德的。
浓烈的威士忌气息,和他本身冷冽如金属的味道,混合着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告诉我,”
琴酒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的嘶鸣,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贝尔摩德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你知道不知道,你当时的行为,已经犯了组织最严重的规条之一—暴露身份,留下目击者!而且是两个洞察力惊人的小鬼!”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颅骨,看清里面所有的想法。
“为什么当时不立刻将他们灭口?”
“或者事后,也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你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任由这两个巨大的漏洞、两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存在下去?!为什么?!”
最后一句“为什么”,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和极度的不解。
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套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贝尔摩德在他的逼视下,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
刚才的愤怒,被更深沉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取代。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的刺痛,提醒着她此刻的真实。
纽约雨夜那双清澈的、毫无保留的天使。
此刻成了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握剑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她既熟悉又感到无比陌生的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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