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贝尔摩德感觉喉咙,像是被冰冷的铁钳扼住。
纽约雨夜的画面,与琴酒此刻冷酷的质问,在她脑中激烈碰撞。
为什么没杀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组织冰冷铁律——
“目击者必须清除”——
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神经上。
她张了张嘴。
想辩解那只是两个无关紧要、懵懂闯入的孩子,想强调当时赤井秀一的威胁才是首要目标,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暴露……
但这些在琴酒那双洞悉一切、毫无温度的墨绿色瞳孔注视下,显得苍白无力。
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连涟漪都无法激起。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她只能沉默。
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柔软的丝绒床单,留下月牙形的深痕。
琴酒发出一声短促、充满讥讽的冷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无话可说了?”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住她。
“Vermouth,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的伪装。我看得很清楚。”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像淬毒的冰棱。
“在你心底深处,对组织,对Boss,对这永远见不得光的日子……藏着怨恨。”
“或者说,是一种不甘心沉沦于永夜的可笑挣扎。”
贝尔摩德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的针刺穿。
他怎么会……?
“所以,你才会在组织的行动里,”
琴酒继续,目光锐利如刀,精准地剖开她竭力掩藏的秘密,“一次又一次地,有意无意地…‘手滑’。”
他刻意模仿着贝尔摩德惯用的优雅语调,却充满了冰冷的恶意。
“放过了那些本该被清除的目标,留下了不该存在的‘可能性’和‘麻烦’。”
“你以为这些小动作,天衣无缝?”
贝尔摩德的瞳孔在听到“手滑”这个词时,无法抑制地微微放大。
震惊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他竟然连这些……
这些她自以为隐秘、只在关键时刻悄然施加的微小“仁慈”都知晓?
组织的眼线,或者说琴酒的眼线,已经渗透到了何种程度?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
然而,千面魔女的骄傲,在巨大的危机感下被瞬间点燃。
惊骇只持续了一瞬,随即被更汹涌的、被彻底看穿底牌后的反击欲取代。
她猛地抬起头,迷人的眼眸不再掩饰其中的锐利锋芒,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同样冰冷、充满挑衅的弧度。
“哼!相比起您琴酒大人这些年,在组织里翻云覆雨的手段,我这点小小的‘手滑’,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声音不再慵懒,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清晰和尖锐。
“至少,我的那点‘不满’和‘厌倦’,只是对着那高高在上的Boss,对着这永无止境的杀戮本身!而你呢?”
她的目光像淬毒的匕首,直刺琴酒看似平静无波的脸。
“尤其是在日本这片土地上!你的势力扩张得有多快?”
“行动组的人只听你号令,渗透进政商界的触角盘根错节。”
“连那些庞大的资本力量,有多少已经悄然改姓了Gin?”
“就连枡山宪三(皮斯克)那个老狐狸,组织里的元老,日本的汽车大王,在你面前不也得陪着小心、退让三分吗?”
“琴酒,你敢摸着良心,对着乌鸦的纹章发誓,你对组织、对那位先生,真的……毫无二心?!”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贝尔摩德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
她死死盯着琴酒,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动摇或慌乱。
琴酒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神的波动都欠奉。
他像一尊用极地寒冰雕琢而成的神像,冷酷而坚硬。
他只是微微偏了下头,仿佛在聆听一段无关紧要的噪音。
“说完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被指控的恼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你说得都对。“
“日本,确实在我掌控之下。”
“皮斯克?一个倚老卖老、行将就木的废物罢了。”
他承认得如此干脆,反而让贝尔摩德心头一紧。
“但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出鞘的利刃,寒光乍现。
“无论我如何经营,我对组织的敌人,从来都是——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不像你,Vermouth。”
他向前一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甚至……被可笑的‘恩情’蒙蔽了双眼。”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贝尔摩德强装的镇定。
“你这次火急火燎地回来,不就是为了那个多管闲事的高中生侦探?想知道谁送他下了地狱?”
琴酒微微俯身,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贝尔摩德的脸上。
墨绿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和无法掩饰的惊悸。
“那么,我告诉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死神的宣判。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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