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次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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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灯的红光在窗玻璃上流淌,像血渗进清水。

林夜的烟头在指尖明灭,直到鉴识课警察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先生?他才碾灭火星,却没急着跟警察走,反而转身看向挤在门口的众人——服部平次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柯南咬着下唇盯着日向的右手,小兰的手指绞着衣角,连向来大嗓门的毛利小五郎都安静得反常。

日向小姐没死。林夜的声音像块冷铁,砸进满室的死寂。

你说什么?平次一步跨过来,手机差点砸在床头柜上,我检查过脉搏,弱得几乎摸不到!

因为她在维持。林夜弯腰捏住日向右手,指腹轻轻一推,那截镇魂符便滑进掌心。

符纸边缘染着极淡的朱砂,是用尸油调的——灰原教小林老师叠的普通符纸可不会用这种材料。

他抬头时,日向的睫毛突然颤了颤,原本空洞的眼睛里浮出点水光,她用镇魂符锁着最后一口气,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开什么玩笑!毛利小五郎挤到床边,粗糙的手指按上日向颈侧,这脉搏...确实没停?他猛地转头,你早知道?

那刚才为什么不救她?

救?林夜把符纸递给灰原,后者接过时指尖微顿——符底用血写着秀臣两个小字。

他看向日向逐渐聚焦的眼睛,她等这出戏等了二十年,我要是现在灌解毒剂,才是真的毁了她。

日向突然咳嗽起来,水沫从嘴角溢出,却笑出了声:林先生...你果然看透了。她抬手指向长门康江,后者正扶着门框发抖,二十年前的火...是秀臣和光明点的。

满室抽气声里,柯南猛地抬头:长门光明?

那个捐了三所小学的慈善家?

他和秀臣是发小。日向的声音像破风箱,那年工厂仓库进了批劣质酒精,他们偷溜进去抽烟...烟头掉进酒精桶的时候,光明先跑了。她盯着康江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是光明二十年前送的定情物,秀臣被压在货架下喊他名字,他却锁了仓库门。

消防队来的时候,秀臣的尸体烧得只剩半枚婚戒。

康江的镯子当啷掉在地上。

她突然扑到床前,指甲掐进日向手腕:你怎么知道?

光明说他当时去拿灭火器了!

因为秀臣托梦给我三次。日向举起左手的婚戒,和当年在火场里烧变形的那枚,正是同一款式,第一次他说我在仓库等光明,第二次说烟好呛,他怎么还不来,第三次...他说原来他锁了门。

平次的手机啪地摔在地上。

他蹲下去捡,却看见照片里日向指缝的符纸——和小林老师给班里孩子叠的平安符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暗。所以你假死,是要逼康江夫人说真话?他声音发颤,那光明呢?

他三年前坠崖...也是你?

他是畏罪自杀。林夜摸出碎玉,淡青色的光在掌心流转,我在崖底见过他的魂魄,被愧疚啃得只剩半张脸。

平次突然站起来,拳头重重砸在墙上:那你为什么不救光明?!

如果你早说,他说不定能自首!

林夜的碎玉突然发烫。

他抬眼时,平次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仓库的铁皮屋顶在燃烧,两个少年在货架间狂奔,其中穿白衬衫的突然转身,把另一个推进火海,锁门时脸上的表情清晰得可怕。

平次踉跄着撞翻椅子,额角撞在床沿上也没察觉,只是盯着幻象里那个曾经被他写进报道的慈善家,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不可能...他资助过孤儿院

他资助孤儿院,是因为每次经过火场遗址就会做噩梦。林夜捏碎碎玉,幻象消失的瞬间,平次瘫坐在地上,眼神像被抽走了魂,你崇拜的正义,有时候只是别人用来赎罪的遮羞布。

那日向小姐呢?小兰突然开口。

她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她明明可以报警,可以让法律惩罚光明...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样?

日向伸手摸了摸小兰的发顶:丫头,有些事法律管不了。她转向林夜,眼神终于彻底空了,林先生,帮我个忙。

我不会帮你真死。林夜退后一步,灰原,叫救护车。

不是求死。日向笑了,帮我把秀臣的婚戒放进光明的骨灰盒。

他们...该见面了。

救护车的鸣笛刺破夜空时,林夜站在长门府的台阶上抽烟。

灰原抱着书包站在他身边,仰头看他被烟雾模糊的眉眼:你早知道她假死?

她攥着镇魂符的手势太用力。林夜弹了弹烟灰,像在抓着什么不肯放。他低头时,看见平次正被柯南半拖半拽地往车上走,前者盯着自己的右手——刚才砸墙时擦破了皮,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他需要时间。

你呢?灰原递给他一颗润喉糖,每次揭开这种真相,你也不好受吧?

林夜把糖含进嘴里,甜得发苦:我只是个开门的。他望着远处的铁轨,夜行列车的灯光像流动的星子,明天得去考驾照了。

阿笠博士说,总坐公交接委托,像送外卖的。

灰原噗嗤笑了:需要我当陪练吗?

上次你开他的甲壳虫,差点撞翻自动贩卖机。

免了。林夜转身走向警车,警灯在他背后划出红蓝的光,先把今天的笔录做完。

列车进站的轰鸣里,平次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

那个总爱拍着胸脯说我服部平次绝不放过任何凶手的少年,此刻眼睛里像蒙了层灰。

他摸出兜里的侦探徽章,金属边缘硌得手心生疼,突然轻声说:工藤...如果正义会伤人,那我们到底在坚持什么?

柯南没说话。

他望着车外林夜的背影——那个总带着烟味的男人正低头和灰原说着什么,后者突然笑了,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根缠在一起的藤。

而在更远处的便利店里,林夜盯着墙上的驾照考试广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柜台。

收银员递来热咖啡时,他突然说:请问最近的驾校在哪里?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内侧缝着的镇魂符。

符底的血字被洗得很淡,但凑近看,能认出是万事屋三个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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