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咖啡厅的门铃在十点零五分响起时，林夜正弯腰替小哀理了理被门风吹乱的发梢。
安室先生说委托人在靠窗第三桌。灰原哀捧着热可可，睫毛在暖黄灯光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不过...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人也在。她用吸管戳了戳杯底的棉花糖，甜腻的香气混着现磨咖啡的苦香漫开，小兰姐姐的咖啡都凉了。
林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穿米白针织衫的女孩正对着窗外发怔，指尖无意识绞着浅粉餐巾，杯沿凝着的水珠在桌布上洇出个淡圆。
柯南趴在她膝头玩拼图，忽然抬头时，镜片闪过一道冷光——和三小时前在案发现场盯着他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先过去打个招呼吧。林夜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表盖内侧的刻字硌着掌心。
倒转的指针又挪了半格，像根细针扎在神经上。
他扯出惯常的笑，朝那桌走去，小兰小姐，这么晚还没回家？
林夜君！小兰被惊醒似的直起身子，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我...带柯南来买柠檬派，结果安室先生说你们要来。她抓起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大口，被苦得皱起眉，那个...委托的事不着急对吗？
不急。林夜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不过你看起来很累？
没、没有！小兰慌忙摆手，发梢扫过柯南的额头。
小男孩正盯着林夜搁在桌上的手——那里有道几乎看不见的银线，是魔法阵边缘的纹路。今天...今天遇到好多事。她的声音突然轻下去，比如...比如柯南刚才说的话。
啊？柯南的拼图咔嗒掉在桌上。
他仰头时，林夜清楚看见他后颈绷起的细汗。
就是刚才等柠檬派的时候。小兰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沿，我说起小区里有人误摘了有毒的花，柯南突然说秋水仙碱中毒会导致腹泻和肌肉痉挛，潜伏期两到六小时。她盯着柯南圆溜溜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新一以前...也会这样突然说这些。
林夜的指节在桌下微微收紧。
他看见柯南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又强行放松成孩童的懵懂：是、是电视里说的！
元太上次吃坏肚子，博士放的科普节目！
可你当时在玩游戏。灰原哀突然开口。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捧着可可的指尖泛着青白——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电视声音开得很小，你不可能听见。
空气像被放进了冰箱。
小兰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清晰，柯南的后颈渗出更多汗珠，连路过的安室透都放慢了擦桌的动作。
林夜望着小兰逐渐攥紧的餐巾，那上面洇开的水痕不知何时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像极了三年前在组织实验室里，他看见宫野志保攥着实验报告时的模样。
叮铃——
门铃声救了场。
穿墨绿大衣的女人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雕花檀木盒，发梢沾着细雪：请问...是能解决任何麻烦的万事屋吗？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林夜身上，我是松本幸子，想请各位调查...我师父的遗物失踪案。
林夜起身时，瞥见檀木盒边缘露出半截丝绦——朱红配色，是阴阳师流派常用的招魂绳。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口袋里的怀表，倒转的指针又跳了一格。
幸子小姐请坐。他重新坐下时，余光看见小兰正低头帮柯南捡拼图，手指却在发抖。
柯南的目光黏在松本幸子的檀木盒上，像只发现老鼠洞的猫。
您说遗物失踪，具体是？林夜接过松本幸子递来的照片，照片里是尊半人高的青铜鹤，鹤喙里衔着颗幽蓝珠子，这是您师父的？
是他最珍视的三弟子亲手铸的。松本幸子摸了摸盒盖，本来放在工作室，可昨天早上...三位弟子来拜访后，就不见了。
林夜的指腹擦过照片里的鹤眼。
那珠子的颜色，像极了黑魔法里用来封存记忆的冥河石。
他抬头时，刚好迎上灰原哀的目光——小女孩正盯着松本幸子的耳环，那是对银质六芒星，和组织实验室的门禁卡纹路一模一样。
能说说三位弟子的情况吗？林夜把照片推回去，听见怀表在口袋里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这次不是倒转，是正常走动的声响——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还是第一次。
松本幸子刚要开口，小兰突然站了起来。
她的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惊得邻桌的猫形摆钟当地敲响十一点。
柯南该回家了。她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轻快，抓起柯南的外套就往他身上套，明天还要上学，对吧？
柯南被她拽得踉跄，却在经过林夜身边时顿了顿。
小男孩仰起脸，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大哥哥，你说...如果有人明明记得很多奇怪的事，却要假装不记得，该怎么办？
林夜还没回答，小兰已经把他拉出了门。
玻璃橱窗里，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两根缠在一起的芦苇，在风里摇晃。
这孩子...松本幸子看着窗外，欲言又止。
先说说三位弟子。林夜转动着咖啡杯，杯底的倒影里，银线魔法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
他摸了摸发疼的太阳穴——刚才用真相之眼时，代价比以往更沉重。
松本幸子打开檀木盒，里面躺着半片破碎的青铜鳞片：他们...都接触过师父的禁术笔记。
林夜的手指悬在鳞片上方三厘米处。
有股阴寒的力量顺着指尖爬上来，像条冰冷的蛇。
他忽然想起三小时前美惠子被暗示时收缩的瞳孔，想起柯南分析微表情时的敏锐，想起小兰提到新一时颤抖的尾音。
门铃声再次响起。
这次是阿笠博士举着个大纸包冲进来：小哀！
我买了你爱吃的杏仁豆腐——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盯着松本幸子怀里的檀木盒，那是...阴阳师的招魂盒？
林夜望着窗外渐远的小兰和柯南的影子，又看向桌上破碎的鳞片。
怀表在口袋里轻轻震动，这次不是指针倒转，是正常的走动声——像某种预兆。
幸子小姐，他说，您师父的三位弟子，昨天拜访时...有没有提到过记忆相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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