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霉味混着雪水的冷意钻进鼻腔，小兰的脚步声在阶梯上顿住时，柯南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灵体波动......她的声音比门外的雪还凉，发梢的水珠砸在木台阶上，新一以前总说这种话，说什么犯罪现场的气场会残留。
手电筒在柯南掌心滑了一下，金属外壳磕到水泥地的闷响里，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镜片后的瞳孔急骤收缩又扩张，像被踩中尾巴的猫崽子，手指无意识去抠裤兜——那里还装着变声器，此刻却烫得慌。兰姐姐听错了吧？他仰头笑，嘴角扯得生疼，我、我是看林夜哥哥说灵体，所以乱学的...
小兰没接话。
她俯下身，发尾扫过柯南的额头，呼吸里带着热可可的甜香，却让他后背沁出冷汗。
她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你的眼睛......她的拇指摩挲过他眼角的泪痣，和新一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
柯南的心跳声盖过了怀表倒转的嗡鸣。
他能看见小兰眼底晃动的水光，那是每次等不到新一赴约时才会有的雾气。
喉间泛起酸涩，他正要开口胡诌，楼梯口突然传来七惠的呼唤：小兰小姐，文乃说想喝热牛奶！
来了。小兰松开手，起身时衣角扫过柯南肩膀，像一片被风掀起的雪。
她转身往楼上走，却在最后一级台阶停住，侧头时发绳上的蝴蝶结轻轻摇晃：柯南......如果有天你想告诉我什么......
她没说完，脚步声渐渐远了。
地下室重新陷入寂静，只有文乃抽噎的小声音。
柯南蹲下去捡手电筒，指尖还在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就想说其实我就是新一。
心跳频率120，血压偏高。灰原哀的声音像根细针，扎破了他的慌乱。
她不知何时退到了照片墙前，指尖轻轻叩了叩木之下吉郎的相框，看来你需要阿笠博士新开发的镇定剂。
柯南猛地抬头，正撞进林夜沉如深潭的眼睛里。
黑魔法师不知何时闭了眼，眉心皱成川字，掌心的幽蓝魔法阵正渗出细密的血珠——那是魔力反噬的代价。
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下冒出来：元康的灵魂......在照片后面。
灰原哀的指尖顿住。
她看见林夜的白衬衫后背洇出深色汗渍，那是魔力过度消耗的征兆。你撑得住？她压低声音，手指悄悄勾住他袖口，像小时候在组织实验室里，两人躲在通风管道时她总爱做的动作。
林夜没回答。
他突然抓住相框边缘，指甲缝里渗出血也不管，咔地一声掰开木框。
一张泛黄的纸条飘落，被魔法阵的幽光映得发亮——上面是用魔术笔写的血字：麻子的戒指，是木之下的遗物。
文乃！七惠突然尖叫。
小女孩不知何时挣脱了她的手，正踮脚去够照片墙最上方的玻璃罩，那里摆着元康的魔术道具盒。妈妈，爷爷说爸爸的戒指在盒子里！
林夜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文乃的指尖即将触到盒盖时，空气里的灵体波动突然变得尖锐，像无数根冰针扎进他的太阳穴。
怀表在口袋里疯狂倒转，秒针逆向转动的声音几乎要刺穿耳膜——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代价最剧烈的一次。
退后！他扑过去拽住文乃的后领，却在触到她的瞬间，被一股冰冷的力量撞得踉跄。
那是元康的灵魂。
半透明的身影从照片里浮现，嘴唇开合的速度快得像机关枪：麻子......她偷了木之下的戒指，用魔术手法篡改了我的记忆！
她要杀文乃......今晚十二点，河岸......
为什么？灰原哀抓住林夜发抖的手腕，替他问出后半句。
因为......灵魂的身影开始消散，嘴角扯出苦涩的笑，文乃生日那天，说长大要当魔术师，和木之下爷爷一样。
麻子......她嫉妒。
林夜的呼吸突然停滞。
他想起三天前在咖啡厅，麻子捧着元康的遗照掉眼泪，说师父是我最亲的人；想起她今天特意给文乃买了草莓蛋糕，奶油抹在小女孩脸上时笑得那么温柔。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伪装，刀藏在蛋糕里，藏在给文乃编的麻花辫里。
文乃！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女孩，她的睫毛上还沾着刚才的泪，正懵懂地拽他的领带，大哥哥，你要带我去看河灯吗？
麻子姐姐说今晚十二点......
后面的话被风声截断。
林夜猛地站起来，把文乃塞进七惠怀里，动作重得几乎弄疼了她。看好她！他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为那个被嫉妒吞噬的徒弟，为即将遭遇危险的孩子，更为自己竟然没能早一步看透。
你去哪？灰原哀拉住他要冲出门的手，触到一片滚烫。
她看见他眼底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那是魔力代价反噬的征兆，代价会要了你的命！
总比文乃没命好。林夜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吻落在她手背，帮我看着柯南，他的秘密......快藏不住了。
门被撞开的瞬间，风雪灌了进来。
林夜的黑色大衣猎猎作响，他跑过庭院时，鞋跟在雪地上砸出深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灰原哀发来的定位——麻子的车半小时前开出了市区，往河岸方向去了。
地下室里，柯南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重拨记录，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刚才趁小兰不注意，他翻了元康的旧手机，重拨键显示的号码尾号是DC，和麻子的魔术师编号一模一样。
扑克牌暗号在他脑海里炸开：DC=DoubleCrime（重复犯罪），麻子要重复二十年前木之下的意外，让文乃溺死在河里！
林夜哥哥......他猛地站起来，撞得椅子向后倒去，他怎么会知道文乃有危险？
也许他比你更早知道答案。灰原哀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她站在照片墙前，指尖还沾着林夜魔力反噬时渗出的血，有些秘密......不是用推理能解开的。
柯南愣住。
他看见小哀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林夜狂奔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被雪覆盖的荒路，却像藏着无数双眼睛。
风卷着雪粒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码——是警告，还是倒计时？
河岸的方向，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废弃的码头边。
后座上，文乃抱着麻子送的布娃娃，呼吸均匀而绵长。
麻子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在她后颈的穴位上按了按——那是她跟元康学的，能让人沉睡三小时的手法。
对不起，文乃。她轻声说，后视镜里的脸在月光下泛着青，但只有你死了，师父才会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踩下油门，轿车缓缓驶向河堤。
远处，林夜的身影在风雪里越来越近，像一道劈向黑暗的剑。
而河中央，二十年前木之下吉郎的魔术水箱还沉在那里，锈迹斑斑的锁扣上，挂着一枚刻着蛇形纹路的魔术戒指——那是麻子今天早上，从元康的遗物里偷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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