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打在睫毛上的凉意让林夜眯起眼。
他望着走在前面的籔内义行——房叔的左手插在棉服口袋里,右手虚虚扶着妻子广美的后背,可刚才在仓库弯腰捡照片时,分明是左手先触到地面。
“夜哥哥?”小哀的声音裹着白气飘过来,她仰头时,围巾穗子扫过林夜手背,“你在看房叔的手?”
林夜蹲下身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擦过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小哀记不记得,委托人说收到的恐吓信里,‘滚出籔内家’那几个字,‘滚’的三点水写得特别重?”
小哀歪头想了想,睫毛上的雪粒簌簌落进围巾:“昨天神原姐姐给我们看扫描件时,我用显微镜看过,那几个字的笔压分布……像是两个人交替写的。”她突然睁大眼睛,“一个左撇子,一个右撇子!”
林夜指尖在她发顶轻轻一弹,眼底浮起笑意:“所以刚才在仓库,我特意让有希子阿姨把老照片掉在房叔脚边。”他望着前方房叔微驼的背影,声音低下来,“如果他真的是四十年前被救的‘小行’,当年右胫骨折过——”
“所以走路时重心会偏左,捡东西自然先用左手!”小哀攥住他袖口的手紧了紧,“就像我上次扭到右脚,拿书包时总先用左手撑桌子。”
林夜起身时,恰好看见柯南回头,圆框眼镜后的目光闪了闪。
男孩故意踉跄两步,扑到房叔腿边:“房叔房叔!我数学作业有题不会,你教我写‘籔’字好不好?”
籔内义行被撞得晃了晃,低头时皱纹里都是笑:“小弟弟这么爱学习?”他蹲下来,广美连忙从包里摸出便签纸和铅笔递过去。
林夜盯着那只接过铅笔的手——房叔的右手拇指根有块薄茧,是长期握笔留下的,但下笔时手腕却微微向左送。
便签纸上的“籔”字,横画从左往右拖时,笔尖在纸背压出浅浅凹痕,而竖画收笔时,右侧纸边被指甲刮出细痕。
“哇房叔写得好好看!”小兰凑过来,发梢的雪花落进便签纸,“和恐吓信上的……不对,恐吓信好丑的!”她吐了吐舌头,没注意到林夜和柯南交换的眼神。
小哀已经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神原凉子发来的恐吓信扫描件。
她把便签纸叠在屏幕上,用钢笔尖点着重合的“籔”字:“横画倾斜角度15度,竖钩弧度0.3厘米,连笔时的断痕位置……”她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概率学上,两个独立个体写出相同笔压轨迹的可能性,小于百万分之一。”
广美突然捂住嘴,眼泪砸在围巾上:“原来……原来真的是小行。”籔内义行揽住她肩膀,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卡洛斯蹲在旁边用葡萄牙语嘟囔着什么,大概是在祈祷。
有希子抹了把眼角,转身去拉阿笠博士的胳膊:“博士博士,快把关东煮热上,我刚才看见小哀盯着鲷鱼烧咽口水啦!”
气氛松懈下来时,林夜却捏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刚才房叔写字时,他瞥见对方手腕内侧的淡青痕迹——那道蜿蜒如蛇的咒文,在体温下泛着极淡的幽蓝,和他在组织实验体身上见过的追踪咒,连分叉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要下雪了。”毛利小五郎突然搓了搓后颈,“我这侦探的直觉——”
“嘭!”
院外传来枯枝折断的脆响。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林夜第一个冲出去,雪地里的脚印还新鲜,带起的雪末还挂在篱笆上。
他沿着脚印追进树林,风卷着雪粒灌进领口,却盖不住前方急促的呼吸声。
“别跑!”林夜低喝一声,魔力在指尖凝聚成幽黑的光。
前方身影猛地顿住,转身时,黑色毛线帽被风掀开,露出两鬓微白的发梢。
“咳……年轻人体力真好。”工藤优作扯下蒙住半张脸的围巾,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我就说别学有希子穿高跟鞋追人,你看——”他抬起脚,雪地靴上沾着草屑,“刚才被树根绊了一跤。”
林夜收了魔力,皱眉道:“优作先生?您怎么……”
“嘘。”工藤优作指了指远处房子的方向,压低声音,“有希子那丫头嘴太甜,我怕籔内夫妇看出我是谁。”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银色U盘,“四十年前火灾报告的扫描件,还有仓库地下室的结构图——你昨天让神原查的保险柜,密码可能和白大褂女人有关。”
林夜接过U盘时,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薄茧——是长期握钢笔的痕迹。
他正要问,工藤优作已经转身往回走:“就说你追了只流浪猫吧,别让小哀担心。”
等林夜回到院子,柯南正蹲在台阶上戳雪人,看见他时挑了挑眉。
小哀从屋里跑出来,手里举着热可可:“夜哥哥,阿笠博士煮了鲷鱼烧!”她的鼻尖红红的,像沾了点草莓酱。
晚餐时,林夜咬开鲷鱼烧,红豆沙的甜香在舌尖蔓延。
他望着小兰给毛利小五郎夹菜,有希子和广美聊得正欢,籔内义行给卡洛斯递了碗味噌汤——一切都像幅温暖的画。
可当他起身去厨房添茶时,穿过走廊的瞬间,某种熟悉的寒意突然爬上后颈。
那是灵魂离体时特有的震颤,带着腐叶和铁锈的气息,从浴室方向飘来。
林夜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他望着浴室虚掩的门,水蒸气正从门缝里钻出来,在廊灯下凝成细小的雾珠。
而更深处,魔力在血管里轻轻嗡鸣,像在提醒他——
这顿晚饭,怕是要吃出点别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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