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阿笠博士家的木地板上织出淡金色的网。
林夜站在玄关调整风衣领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内侧绣着的幽蓝符文——那是维持实体的魔法阵，昨夜被琴酒手下的气息激得发烫，此刻仍残留着灼痛。
“林夜哥哥，要迟到了哦。”小哀抱着书包站在楼梯口，发梢还沾着刚洗过的湿气。
她今天特意穿了阿笠博士新买的米白色连衣裙，裙角绣着小小的蓝玫瑰，是林夜上次随口提过“像实验室培养的变种”。
林夜喉结动了动，弯腰替她理了理歪掉的领结：“小林老师说八点到校，现在七点五十。”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碎什么，“等会进教室后，尽量坐靠窗的位置。如果觉得不舒服……”
“我知道。”小哀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藏在袖中的皮肤——比寻常人凉很多，“你答应过今天不去危险的地方。”
玄关外突然传来自行车刹车声。
柯南顶着乱发从院墙外探出头，书包带子斜挂在肩头：“灰原！我帮你占了和元太中间的位置——”话没说完就顿住，目光扫过林夜，“这位是？”
林夜的脊背瞬间绷直。
他能清晰听见柯南胸腔里加速的心跳，看见少年瞳孔收缩时眼底闪过的锐光——那是侦探嗅到异常时特有的亮芒。
“我哥。”小哀把书包带子攥得发皱，“送我上学的。”
柯南的视线在两人相触的手背上停留两秒，忽然笑起来：“原来灰原有哥哥啊？我都没听你提过。”他跨上自行车，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响，“那一起走吧？反正顺路。”
“不用了。”林夜的手指轻轻扣住小哀的手腕，带着她往相反方向走，“小哀认生，和陌生人一起会紧张。”
柯南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望着两人逐渐走远的背影，注意到林夜始终用身体挡住小哀的右侧——那是最利于观察四周环境的位置，像某种训练有素的保护姿势。
帝丹小学的走廊飘着粉笔灰和牛奶的味道。
小林澄子站在一年级B班门口，见林夜牵着小哀过来，连忙弯腰摸了摸小哀的头：“灰原同学，昨天阿笠博士说你喜欢看《格林童话》？老师办公室有本带插画的，午休时可以来找我借。”
她直起身子时，目光落在林夜身上。
这个男人裹在深灰色风衣里，连袖口都严严实实扣到手腕，只有眼尾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伤疤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他递来的入学申请表上，“家长签名”栏的“林夜”二字笔锋锐利，像用刀尖刻上去的。
“林先生平时工作很忙吗？”小林老师接过表格，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问，“小哀的事可以多和老师沟通，毕竟刚转校……”
“她不需要额外照顾。”林夜打断她的话，又似乎意识到太生硬，垂眼看向小哀，声音软下来，“但如果有需要，我会来。”
小哀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
林夜低头，看见她藏在书包后的手指正对着自己比了个“三”——这是他们的暗号：三秒后必须离开。
他摸了摸小哀的头顶，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走廊的绿萝。
小林老师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注意到那截被风吹起的袖口——腕骨处有青紫色的痕迹，像是某种符文的残影。
下午三点，米花中央医院顶楼的通风管道里落满灰尘。
林夜贴着金属管壁蹲下，喉间泛起铁锈味——这是魔力透支的征兆。
他扯开领口，让魔法阵直接接触空气，幽蓝的光在皮肤上流转，像活过来的蛇。
“暗查之眼。”他低声念诵，瞳孔瞬间变成浑浊的灰白色。
透过天花板的缝隙，他看见307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波形正逐渐拉平。
白发老人的灵魂浮在病床上方，半透明的指尖虚虚碰了碰床头柜上的全家福——那上面有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和小哀昨天试穿新裙子时的模样重叠。
林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昨夜小哀哭着抓住他手腕的温度，想起申请表上“家长签名”时笔尖颤抖的原因——那不是害怕，是喜悦，是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以“哥哥”的身份参与她的人生。
但灵魂离体的倒计时不会停止。
老人的灵魂开始消散，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林夜咬着牙举起手，魔法阵在掌心炸开刺目的光。
剧痛从头顶直贯脚底。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像被剥皮的兽。
老人的灵魂碎片钻进他的身体时，他看见无数画面闪回：实验室的冷白灯光，小哀缩在培养舱里咳血的模样，琴酒的枪口抵在他后颈时说“叛徒的灵魂最甜美”。
“够了！”林夜重重撞在通风管上，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魔力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像要把他的骨头都烧成灰。
可当他摸向胸口，那里的魔法阵终于不再发烫——至少能再维持三天，三天里他可以送小哀上下学，可以在她做噩梦时拍着背哄她，可以……
“叮——”
手机震动声惊得他几乎摔下管道。
是小哀的短信：“放学了，在花坛等你。”后面跟着个小猫吐舌的表情包，是昨天他教她用的。
林夜扯了扯风衣遮住苍白的脸，顺着安全梯往下跑。
路过二楼护士站时，他听见两个护士小声说话：“307床的老先生走得很安详，家属说他最后一直在笑，像看见什么开心的事……”
他的脚步顿了顿，攥紧手机的指节泛白。
帝丹小学的花坛里，步美正踮脚给月季花浇水。
她看见林夜时眼睛一亮，举着喷壶跑过来：“大哥哥是灰原的哥哥吗？我是步美，灰原的好朋友！”
“步美。”小哀从花坛后面转出来，手里抱着元太硬塞给她的烤章鱼丸子，“不是说好了今天我自己回家吗？”
“可是柯南说——”元太的话被柯南轻轻捅了捅腰。
戴眼镜的少年站在树影里，目光像手术刀般划过林夜的脸：“灰原的哥哥看起来好酷，和阿笠博士说的‘借住的大学生’不太一样呢。”
林夜停下脚步。
他能闻到柯南身上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味——那是经常接触尸体的人才会有的气味。
少年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细线，和昨夜琴酒手下的眼神重叠。
“小哀。”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小哀立刻把章鱼丸子塞给光彦，穿过花坛扑进他怀里。
林夜下意识收紧手臂，却在触到她柔软发顶的瞬间松了力气。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像以前在实验室里哄她喝难喝的药剂时那样：“公主殿下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课？”
周围响起抽气声。
步美举着喷壶僵在原地，元太的章鱼丸子掉在地上，光彦推眼镜的手停在半空。
就连柯南都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个裹着冷冽气息的男人此刻眼里漫着温柔的光，像冬夜里突然亮起的暖炉。
“大哥哥叫灰原‘公主殿下’耶！”步美小声说，“好像童话里的骑士和公主！”
林夜低头看向小哀，发现她耳尖通红。
他刚要笑，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魔法阵在皮肤下灼痛，像有人用烧红的针在刻符文。
他扶住小哀的肩膀，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的连衣裙里——魔力正在快速流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
“该回家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平稳得像是精心调试过的仪器，“博士今天煮了红豆汤。”
小哀抬头看他。
她看见他眼底的阴影比昨夜更深，看见他藏在风衣里的手在发抖。
她刚要开口，柯南突然说：“灰原，明天带哥哥来少年侦探团玩好不好？步美说要做曲奇饼干。”
林夜的目光扫过柯南。
少年的笑容像糖衣包裹的刀片，连语气都刻意放软，像在哄什么警惕的小动物。
他能感觉到柯南在观察他的每一个微表情，在寻找破绽，在……
“好啊。”小哀拽了拽他的衣角，“哥哥做的曲奇比步美妈妈的还好吃。”
林夜低头，看见小哀眼里的恳求。
他摸了摸她的头，对柯南笑了笑——那笑容像罩了层薄冰：“那就麻烦你们了。”
柯南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侦探徽章。
刚才林夜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必须解决的麻烦。
更奇怪的是，那个总把“离我远点”写在脸上的灰原，此刻正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柯南——！”步美举着曲奇食谱跑过来，“明天要让灰原的哥哥教我们做曲奇吗？”
“嗯。”柯南应了一声，目光却追着林夜的背影。
他注意到对方走路时左肩微微下沉，像是习惯用身体保护左侧的人——和某个总把“侦探徽章”藏在左胸口袋的家伙，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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