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沉，浓稠的黑暗裹着整座城市，陶哲伫立在办公室的窗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玻璃。极目远眺，远处那片工业区宛如一头蛰伏沉睡的巨兽，厂房的轮廓在朦胧的晨雾里影影绰绰，似有似无。
“系统，调出科研成果监测功能。”他低声说。
全息投影在眼前展开，实验室服务器的访问记录密密麻麻。陶哲眯起眼睛，突然发现一组境外IP地址频繁出现在数据流中。那些地址如暗夜中蛰伏的毒蝎，伺机而动，在屏幕上不断闪烁。
他微微皱眉，喉咙动了动，指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这种攻击比预想中更早到来。
“找到你了。”他冷笑一声。
林雪晴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咖啡，“怎么，一夜没睡？”
“这些IP，”陶哲指着屏幕，“昨晚攻击我们的源头。”
林雪晴凑近看，眉头皱得更紧，“这串代码……有点眼熟。”
“我觉得它和去年那起泄密案很像。”她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迟疑。
话音未落，陈默冲了进来，兜帽下露出兴奋的目光，“我黑进那家媒体的服务器了，他们用的报道模板是提前准备好的，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说明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组织的抹黑。”陶哲眼神锐利，“有人想让我们停下。”
“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林雪晴把咖啡杯往桌上一顿，溅出的液体在桌面晕开一圈褐色痕迹。
“其实我有个想法。”陈默忽然开口，目光闪动，“我们能不能反向追踪他们的消息源？比如查查是谁最先发布那份伪造的实验报告。”
“这个思路不错。”陶哲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去试试。”
三人很快达成共识——必须反击。
“我要去个地方。”陈默突然说，“晴芯科技旧厂区。”
林雪晴一愣，“你怎么知道那里？”
“我在你们公司转型档案里看到过搬迁记录。”陈默翻出手机里的备份图，“当时不是有一批设备没搬走吗？”
“你们公司三年前转型时，服务器不是搬过一次吗？”陈默嘴角扬起，“老厂里应该还留着一些废弃设备，说不定能挖出点东西。”
陶哲点头，“走。”
夜色笼罩下的旧厂区像座沉寂的坟场，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架刺破黑暗，风穿过空旷的厂房发出呜咽般的低鸣。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灰尘混合的陈旧气味。
破碎的玻璃窗后，隐约可见一台半埋在灰尘中的终端机，仿佛某种被遗忘的证人，静静等待被唤醒。
三人翻过破损的围栏，脚步轻得像猫。陶哲率先探身，双手撑住铁架，腰腹发力跃上顶端；动作分解清晰：起势蹬地、躯干绷紧、轨迹腾空、落地无声，几乎未惊动环境。林雪晴紧随其后，动作干净利落；陈默则借力攀上围栏缺口，翻身而下时稳稳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围栏边缘缠绕着干枯藤蔓，脚踩上去会轻微晃动，他们在最后一刻调整了重心，避免发出声响。
陈默熟练地绕过摄像头盲区，带着陶哲和林雪晴直奔主控室。
“这里。”他指着一台布满灰尘的服务器，“如果有人想动手脚，这里是最容易藏数据的地方。”
陈默迅速连接便携终端，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数据流不断滚动，就在此时，一行异常的数据突兀地跳了出来，像是从记忆深处被强行拉回现实。
“这是……”林雪晴瞳孔收缩，“我们去年被淘汰的光刻胶配方？可它明明已经被销毁了！”
“被篡改了。”陈默冷笑，“而且时间就在上周。”
陶哲盯着那段数据，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催化剂比例……根本不可能稳定运行。”
“就像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他低声补充道。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植入错误信息，再拿去当证据。”林雪晴咬牙切齿，“卑鄙。”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已锁定三个可疑IP地址】
陶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看看我们的反应。”
回到实验室已是凌晨，陈默一边分析IP地址，一边低声嘀咕：“一个来自新加坡，一个在日本，还有一个……美国本土。”
“霍克基金会有没有可能介入？”陈默忽然问。
陶哲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他的指尖轻轻划过AR眼镜的边缘，仿佛在抚摸一把即将出鞘的刀。
“别急。”他低声说，“等我们验证完模型，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林雪晴靠在桌边，看着他，“你真打算就这么等着？”
“当然不。”陶哲笑了笑，目光冷得像淬火后的钢，“但我们要打，就打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艾琳·李发来的消息：“几家国外期刊撤回了支持我们的声明，说是收到了‘压力’。”
陶哲嗤笑一声，回复两个字：“正常。”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他还是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刺耳，片刻后才缓缓平复呼吸。
第二天上午，国防科工局召开紧急会议。陶哲接到通知，要求前往汇报硅晶圆炉项目的进展。
林雪晴送他出门时低声说：“小心点。”
“放心。”陶哲拍了拍口袋里的AR眼镜，“我带了‘护身符’。”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几位专家围着长桌低声交谈。周振国坐在角落，见陶哲进来，微微点头。
“陶研究员。”一位负责人开口，“关于最近的舆论风波，你怎么看？”
陶哲站定，语气平静，“我只想说一件事——我们的模型验证已经完成，结果将在三天内公开。”
众人哗然。
“现在网上质疑声这么大，你还敢公布数据？”有人质疑。
陶哲沉默了一瞬，喉结微动，随即抬眼，“正因为有质疑，才需要真相。”
“因为我相信，科学经得起检验。”他补充道。
他打开投影，将实验数据一一展示。图表、曲线、参数……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
“这是我团队的真实成果。”陶哲扫视全场，“如果谁觉得有问题，欢迎随时复核。”
会场沉默了几秒，随后爆发出一阵掌声。
周振国嘴角微扬，“这小子，终于学会主动出击了。”
当天下午，国防科工局发布官方声明，表示将全力支持项目推进，并对相关指控启动调查。
而与此同时，系统再次传来提示：
【目标IP已被追踪至具体位置，是否执行下一步行动？】
陶哲看着这条消息，手指缓缓收紧。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办公桌上，映出一道道光影交错的纹路。
屏幕上的提示还在闪烁，仿佛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收紧，只待他按下确认键，风暴便会席卷而来。而他心中清楚，一旦按下，后果将远超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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