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五十分，林破蹲在慈善会总部大楼后巷的垃圾车阴影里，鼻尖萦绕着腐烂餐盒混合消毒水的气味。
他盯着腕表上的倒计时——还有十分钟，大楼安防系统将进入铁血预设的“维护盲区”。
“铁子，确认电梯井信号？”他压着喉麦低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系统项链。
金属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管，系统界面在识海浮起淡蓝光晕，显示着大楼结构3D投影。
“电梯C的监控芯片已经替换成我做的仿冒品。”铁血的声音带着机械键盘的敲击声，“现在你看到的12层走廊画面，其实是三小时前的录像回放。”
影刃蹲在他右侧，战术刀在指间转出冷光。
这个总把帽檐压得低低的格斗家忽然侧头，刀背轻敲林破的肩：“心跳太快。”
林破扯了扯清洁工制服的领口。
后颈的汗顺着脊椎往下淌，不是因为紧张——而是系统在持续震动，像有根细针扎着识海。
自从实验楼那次检测到92%基因匹配样本后，这种灼烧感就没停过。“陆明阳的办公室里有东西在呼应系统。”他盯着大楼玻璃幕墙上自己扭曲的倒影，“绝对不止凤凰计划。”
“叮——”腕表震动，倒计时归零。
影刃当先起身，黑色工装裤擦过墙面时带落一片墙皮。
林破跟在他身后，伪装用的清洁车被推得吱呀作响。
后巷铁门“咔嗒”弹开的瞬间，他闻到了中央空调的冷风——混着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水味，是苏晚说的“陆明阳情妇”的标记。
“七楼安全通道摄像头已黑。”铁血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目标办公室在38层，电梯会在22层停三秒，那是最后的换衣点。”
林破低头调整清洁车的推把，金属杆内侧贴着的权限卡硌着掌心。
那是情妇今早趁陆明阳洗澡时复制的，背面还留着她用口红画的笑脸——此刻被他的汗浸得模糊。
电梯上升的过程比想象中慢。
林破盯着数字跳动，系统突然发出蜂鸣，在视网膜上投射出红色警告：【前方38层生物识别锁已升级为活体血样验证，原权限卡失效。】
他的瞳孔骤缩，手指猛地攥紧清洁车扶手。
影刃的刀疤在电梯镜面墙上拉出扭曲的阴影，格斗家没说话，但林破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肩背——这是影刃准备动手的前兆。
“等等。”喉麦里传来苏晚急促的喘息，“我在员工通道，还有半分钟到38层。”
林破这才发现耳麦里多了第三道呼吸声。
他想起三小时前在医院病房，苏晚举着带血的棉签说“我能进他的私人酒窖，就能进办公室”时，眼底跳动的不是恐惧，是某种近乎疯狂的决绝——那是被陆明阳折磨了三年的女人，终于要撕开伪善面具的光。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38层。
走廊铺着暗红色羊毛地毯，林破的橡胶鞋底陷进去，闷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影刃已经隐进消防栓后的阴影，战术刀收进特制刀鞘，只露出半寸寒光。
转角处传来高跟鞋声。
苏晚穿着米色套裙，发间的珍珠发卡在壁灯下泛着冷光。
她的左手藏在身侧，林破看见她指尖捏着一支银色注射器——里面装的不是药水，是她刚从自己静脉抽的血。
“密码锁改成了生物识别。”她走到办公室门前，背对着林破低声说，声音稳得像在汇报慈善会账目，“需要活体血样接触锁芯，持续三秒。”
林破这才注意到她右手臂的袖口渗出暗红。
苏晚似乎察觉他的视线，侧头笑了笑，珍珠耳坠轻晃：“陆明阳总说我皮肤白，抽血时能看清血管。”
她按下门锁旁的银色按钮，金属面板弹出一个菱形凹槽。
注射器扎进凹槽的瞬间，林破听见细微的“嗤”声——那是锁芯里的微型刀片划破皮肤的声音。
苏晚的身体轻颤，珍珠发卡在她低头时滑落到肩，露出后颈一道新月形疤痕，和实验楼里那些被基因改造的实验体一模一样。
“滴——验证通过。”
门开的刹那，苏晚踉跄着后退，林破本能地伸手扶住她。
她的手腕滚烫，血液顺着注射器滴在地毯上，晕开的红比地毯颜色更深。“快走。”她推着林破的背，“陆明阳的私人终端在办公桌第三个抽屉，加密协议是...是他女儿的生日。”
影刃已经闪进办公室，反手将门合上。
林破瞥见苏晚转身走向安全通道时，用裙角擦掉了门锁上的血迹——这个动作太熟练，像在销毁每天都会出现的罪证。
办公桌的柚木抽屉比想象中沉。
林破拽出终端的瞬间，系统突然发出刺耳鸣叫，识海里的投影疯狂旋转，最后定格在终端屏幕上跳动的绿色代码：【凤凰计划-最终阶段：意识控制协议V3.0】
“铁子！”他按下终端开机键，“这不是基因武器，是...是能控制觉醒者的东西！”
“收到！”铁血的敲击声突然密集起来，“正在黑入防火墙，你那边把USB插...等等，终端有自毁程序！
倒计时30秒！“
林破的后颈炸起冷汗。
他摸到西装内袋的金属U盘，那是铁血用特殊材料做的防磁存储。
指尖刚触到USB接口，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与宿主基因匹配度98%的生物信息，是否启动深度解析？】
“匹配度...98%？”他喃喃出声，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下确认键。
终端屏幕瞬间黑屏，再亮起时，满屏代码化作一张基因图谱——和他的基因链几乎完全重合，除了某个关键片段被替换成一串特殊序列。
“林破！”影刃的刀砍碎了冲进来的第一个守卫的电击棍，“警报系统被启动了，整栋楼在封死！”
林破猛地抬头。
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被红色警报灯染成血污，耳麦里传来铁血的低吼：“暗夜谋士在地下室，他启动了紧急封锁！
所有出口三分钟后关闭！“
终端突然发出“滴”的长鸣，U盘指示灯转为绿色——数据下载完成。
林破抓起终端塞进背包，转身时踢到桌脚，一本烫金封面的笔记本从抽屉缝里滑出来。
他瞥见扉页上的字迹：“致张部长：旧时代计划重启需您的批文，基因库的钥匙在...”
“走！”影刃的战术刀挑飞第二把电击棍，刀背磕在林破后腰，“我断后！”
走廊里的守卫像潮水般涌来。
林破激活系统的空间闪移，眼前景物瞬间模糊，再聚焦时已到安全通道口。
他回头，看见影刃的身影在人群中翻飞，刀光所过之处，守卫的制服绽出血花——那不是格斗家的狠厉，是困兽的决绝。
“影刃！”他吼了一嗓子，被警报声吞没。
安全通道的防火门在眼前打开，铁血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一楼大厅有三十个守卫，我黑了他们的对讲机，你还有27秒！”
林破咬着牙冲下楼梯。
18层、12层、5层...当他撞开一楼防火门时，正对上暗夜谋士的目光。
那个总穿着黑风衣的男人站在大厅中央，指尖夹着根细烟，烟雾在警报红光里散成蛛网。
“林先生。”暗夜谋士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看到真相的代价，你付得起吗？”
林破没有停步。
他撞开挡路的守卫，系统项链在剧烈奔跑中撞得锁骨生疼。
当他冲出旋转门的瞬间，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是影刃破窗而出，怀里抱着昏迷的苏晚。
“上车！”正义议员的黑色轿车急刹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半张脸，“陆明阳的私人飞机已经起飞，但铁子说数据...”
“数据在这。”林破把背包甩给副驾，转头看向影刃。
格斗家的手臂在流血，苏晚的珍珠发卡在他掌心闪着微光。
“走。”影刃扯下染血的衣领，“回基地。”
轿车驶入夜色时，林破摸出怀里的笔记本。“旧时代计划”那页被他捏得发皱，字迹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系统项链突然发烫，识海里的基因图谱开始重叠——98%的匹配度，像一根刺扎进他的记忆。
“铁子，解码需要多久？”他对着喉麦问。
“最多两小时。”铁血的声音里带着兴奋的颤抖，“但林破...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凤凰计划，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
林破望着车外倒退的霓虹，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颈间的项链。
夜风灌进车窗，吹得笔记本哗哗翻页，最后停在某张照片上——那是二十年前的新闻，头版标题是“科研新星林正浩实验室爆炸身亡”，照片里的年轻男人，和他有七分相似。
他的呼吸突然一滞。
系统在识海发出绵长的蜂鸣，像在回应某种沉睡的记忆。
“开快点。”他对着前座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再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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