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实验室里冷白色的灯光下，铁血的手指在键盘上突然停住了。
机械键盘的敲击声戛然而止，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盯着屏幕上突然跳出的基因序列，喉结动了动。
从晶体残片中解析出的数据流里，一行亮红色的比对结果刺痛了他的视网膜——DNA相似度达到了99.9%，匹配对象标注着“林正浩”。
“老林头……”他低声念出这个只在林破喝醉时听过的名字，后槽牙轻轻咬了咬嘴唇。
墙角的行军床上传来动静，林破翻了个身，军绿色外套滑落地上，露出小腿上缠着的渗血绷带。
铁血迅速按下几个快捷键，将页面切换回“凤凰计划”的能源分布图，金属椅腿在瓷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破哥。”他扯过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转身时白大褂袖口沾上了操作台上的咖啡渍，“来看看这个。”
林破坐起来时，后颈还粘着几缕乱发。
他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光着脚踩过满地的能量饮料罐走到屏幕前。
系统项链贴着锁骨发烫，每次接近关键线索时他都会有这种直觉——就像在夜影基地撞开最后一道门时一样。
“城南。”铁血的指尖点在全息投影上跳动的红点上，“这些标红的区域全是地下实验室，能量波动……就像在给什么东西输血一样。”他调出另一组数据，“刚才情报大师发消息说，其中有个核心中枢，控制着所有管道。”
林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项链，目光扫过那些密集的红点。
陆明阳在慈善晚宴上的温和笑容突然浮现在他眼前，那家伙举着红酒杯说“要为城市带来新希望”的时候，地下说不定正爬满了这种见不得光的管道。
“兵分三路。”他突然开口，声音冷硬得像金属刮擦的声音，“影刃带一队在外围清场，我和铁血去摸主控室。”
通讯器这时震动起来，影刃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目标地点确认，十分钟后行动。”
影刃的战术靴踩过走廊里弥漫的霉味。
他贴着墙根往前挪动，身后三个队员的呼吸声被他通过耳麦调成了静音。
这是一座废弃的化肥厂，地下三层的通风管道早就被死士们焊死了，唯一的通道就是这条仅能让两人并排通过的水泥走廊。
“注意右侧第三个转角。”他低声提醒，指尖在刀柄上抹了一把。
刀鞘是特制的碳纤维材质，摩擦墙面时发出细碎的声响——这是他给队员们的暗号。
下一秒，转角处的阴影里窜出五道黑影。
为首的死士手持三棱军刺，面罩下的眼睛泛着病态的红，显然注射了强化药剂。
影刃的刀突然出鞘，寒光闪过第一个死士的手腕，军刺当啷一声落地的瞬间，他飞起一脚踢在第二个死士的膝盖上。
“陷阱。”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队员们迅速退到他身后，而死士们的攻势却没有丝毫慌乱——他们甚至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包抄，连投掷的催泪弹都精准地落在队员们的脚边。
影刃的后背抵上了冰凉的墙面。
他看着死士们逐渐收紧的包围圈，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夜市碰到的流浪汉。
那老头拽着他的衣角说“夜影的耳朵长在每块砖里”，当时他只当那是疯话。
“裂风掌。”他低喝一声，掌心凝聚的气劲骤然爆发。
走廊里的声控灯应声碎裂，玻璃渣混着死士的闷哼声坠落。
最后一个死士撞在消防栓上时，影刃蹲下身扯下对方的面罩——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颈侧的青紫色血管却和三天前在基地见到的实验体一模一样。
“他们知道我们的路线。”他对着耳麦说道，刀背重重地磕在墙面上，“陆明阳的人……可能安插了内鬼。”
“运输7组，核对编号。”
铁门后的探照灯刺得林破眯起了眼。
他穿着沾着机油的蓝色工装，怀里抱着的金属箱比想象中重了三倍——铁血在里面塞了半组电磁脉冲器，现在正透过箱体抵着他的肋骨。
“23-47-9。”铁血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活像一个连续工作了三十个小时的搬运工。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裂纹在灯光下闪了闪，“温度监测正常，需要立即接入主控室。”
守卫的对讲机突然响了。
林破看着对方瞳孔微微收缩，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系统在识海发出警报，这是危险逼近的征兆——比之前遇到的所有觉醒者都更强大的气息，正从楼梯间的方向逼近。
“假的。”守卫突然举起枪，保险栓的咔嗒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陆先生说过，运输组今天没来过城南。”
楼梯间的门被撞开的刹那，林破拽着铁血扑向墙角的货架。
金属箱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他看见那个男人——足有一米九的个子，肩膀宽得几乎卡住了门框，左脸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伤疤，正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合金棍。
“保镖头目。”铁血的声音在颤抖，但指尖已经按上了金属箱的暗扣，“破哥，撑住三十秒。”
合金棍带着风声砸下来时，林破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预警。
他侧身翻滚避开要害，却感觉左肩像被火车头撞了一下——这不是普通觉醒者的力量，至少是觉醒宗师级。
“有意思。”保镖头目扯了扯嘴角，伤疤随之扭曲，“陆先生说要活捉你，不过你这小身板……”他的棍尖点向林破的咽喉，“可能撑不到见他。”
“铁血！”林破咬着牙翻滚，后背撞在货架上，几盒零件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系统在疯狂扫描对方的攻击节奏，金色数据流在视网膜上跳动——左移0.3米，抬臂格挡，侧踢膝盖……
电磁干扰器的爆炸声比预想中更响。
林破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眼前一片雪白，但他清楚地听见保镖头目发出的闷哼声。
系统的模拟数据在识海重组，他抓住那瞬间的空隙，掌心凝聚起金色光刃。
“灵魂震荡·二段！”
气劲如实质般冲出，保镖头目被撞得飞出去砸在铁门上，金属门板凹出了一个可怕的人形。
林破踉跄着扑向主控台，指尖刚触到操作面板，系统项链突然灼烧起来。
【警告：凤凰重启程序已转移至东区避难所】
汇合点在废弃的地下车库，机油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影刃的刀还滴着血，他靠在斑驳的消防栓上，盯着林破肩头的伤口：“主控室怎么样了？”
“炸了。”林破扯下衣角简单包扎，系统项链的热度透过布料烫着皮肤，“但程序跑了，去了东区避难所。”
铁血蹲在地上调试着数据板，镜片裂成了蛛网：“定位到了，那地方是由防核设施改造的，墙厚两米，有电磁屏蔽……破哥，得计划一下——”
“不需要计划。”影刃突然站直，刀鞘磕在地面发出脆响，“他们早有准备又怎样？上次在基地，我们也没带什么计划。”
林破抬头看向车库的通风口，月光从铁栅栏漏下来，在他脸上划出明暗交界。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警笛声，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陌生的电子音带着刺啦的电流声：“这里是异能管理局谈判组，陆明阳先生同意……”
“挂了。”林破按下关机键，指腹在通讯器上停顿了片刻，“陆明阳不会谈判，他只是需要时间。”
铁血推了推碎裂的眼镜，将数据板塞进背包：“避难所的布防图，我两小时内能弄到手。”
“两小时。”影刃抽出刀，在墙上划出深痕，“足够我磨利这把刀了。”
林破站起身，系统项链的温度渐渐平复，像某种蓄势待发的心跳。
他望着两个队友——一个握着染血的刀，一个抱着发烫的数据板，突然笑了：“陆明阳以为我们是困兽。”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伤口的刺痛让笑容更加锋利，“但他忘了……困兽，才会咬断锁链。”
通风口的风突然大了些，卷着地上的碎纸片飞向远处。
纸片上印着陆明阳慈善晚会的海报，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某种即将被撕碎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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