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与雷洛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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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远的皮鞋碾过码头青石板上的水洼,碎玉般的水花溅上裤脚。

阿文跟在三步外,帆布包拉链未合,半截枪管在雨幕里闪着冷光,像条吐信的蛇。

林远余光扫过他耳后那颗暗紫的朱砂痣——三天前在赌档,雷洛的手下阿坤曾捏着这颗痣笑:“文仔这记号,倒像给主子递消息的信鸽。”当时阿文拍开他的手,可此刻那抹紫红,直扎得林远后颈发紧。

渡轮汽笛撕裂雨幕时,林远摸出对讲机:“阿勇,位置?”

“东堤公路第三个路口,卡车刚过限速牌。”阿勇的声音混着引擎轰鸣,“后车厢的假钞箱撞得哐当响,雷洛那老狐狸该信了。”

林远抬头望向海天交界处,雷洛的货船“鸿运号”正亮着红灯游弋。

他知道,此刻雷洛的望远镜必然锁定着东堤公路上那辆蓝漆卡车——那是他布下的第一枚饵。

“保持四十码,看到穿黄雨衣的报童就右转。”他对着对讲机说,“废车场的油桶只留西边三个,其他都是空的。”

“明白!”阿勇应了一声,背景传来急刹车的尖啸,“小莉和阿霞呢?”

林远摸了摸口袋里的铁盒,珍珠发卡的棱角硌着掌心。

“小莉带阿霞上了长洲渡轮,半小时前离港。”他顿了顿,“记住,油桶引线藏在左后轮挡泥板下。”

“得嘞!”阿勇笑出声,“咱给雷洛送个空壳子,再放把火——他捡芝麻,咱丢西瓜。”

林远挂了对讲机,转身看向阿文。

对方正低头扯帆布包拉链,雨水顺着蓝布衫领口淌进胸口,洇出深色痕迹。

“去把船票给船老大。”他说,“就说林某人谢他今晚船开得稳。”

阿文抬头时,雨水灌进眼睛,他眨了眨,露出憨笑:“好嘞。”转身往船舱走时,帆布包擦过林远手背,枪管的冷意顺着皮肤爬进骨头。

林远望着阿文消失在舱门后,摸出裤袋里的微型监控器——刚才拍他肩膀时,这东西已贴在阿文后颈。

“老陈,收得到吗?”他对着袖口麦克风说。

“收得到。”老陈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阿文进了驾驶舱,船老大在拨罗盘。雷洛车队动了,八辆车,凯迪拉克带头。”

林远快步走向码头边的黑色轿车,雨刷器刮开水痕,车载监控屏亮起——雷洛正坐在凯迪拉克后座,鳄鱼皮公文包拍在膝头,脸上肌肉绷得像块铁。

副驾驶阿坤举着望远镜,正朝东堤公路张望。

“阿勇,加速到五十。”林远对着对讲机喊,“雷洛过了弥敦道,还有十分钟到东堤。”

“收到!”阿勇的声音拔高,“废车场铁门我让人焊死了,他要抢货,得先砸门。”

车载电话突然炸响,显示阿霞号码。

林远手指在接听键上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才按下:“阿霞?”

“林先生,雷洛他……”阿霞的哭腔混着瓷器碎裂声,“他翻了梳妆台,找到了你送的珍珠发卡!说那是你我私通的证据,要把你们全喂鲨鱼!”

林远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掌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能想象雷洛红着眼扯断阿霞的珍珠项链,翡翠袖扣撞在红木梳妆台上迸出脆响。

“阿霞,你在哪?”

“储物间,门反锁了。”阿霞抽噎着,“他带着枪出去了,说先解决你,再回来收拾我……林先生,他知道阿勇的车是假的,说你们在废车场布了局!”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林远早料到雷洛会查,但没料到这么快——阿霞梳妆台暗格里,除了珍珠发卡,还有半张长洲船票。

雷洛从一张船票顺藤摸瓜,竟识破了废车场的局。

“阿霞,听着。”林远咬着牙说,“从通风管道爬出去,巷口有辆蓝三轮车,车牌AM739,司机是老陈徒弟。他带你去上环药材铺,人参柜后面等我。”

“那你呢?”阿霞声音发颤。

“我有更重要的事。”林远挂了电话,立刻拨通老陈电台:“计划有变!雷洛识破废车场,阿勇暴露!”

“早料到他查梳妆台。”老陈的声音意外冷静,“截到他无线电,阿坤带三辆车去废车场,他自己带五辆直扑你码头藏身处。”

林远手指在监控屏上划动,调出罐头厂地图——那是间废弃鱼厂,背靠大海,只有窄路相通。

雷洛若堵在路口,他插翅难飞。

“老陈,仓库还有多少炸药?”

“半箱TNT,跛豪上个月送的。”老陈说,“我让人埋在罐头厂后门礁石堆,引线连电台。”

林远突然笑了,指尖敲着方向盘:“雷洛要速战速决,以为我们龟缩罐头厂。那便演一出瓮中捉鳖——阿勇带两队去废车场,假装被阿坤围住拖延;我带三队去罐头厂,等雷洛进门,你拉引线。”

“明白!”阿勇的声音没慌乱,“废车场油桶灌了汽油,等阿坤砸门,我就点火,烧他个灰头土脸。”

“老陈,把‘夜莺’信号改成‘杜鹃’。”林远摸出枪,子弹上膛的脆响在车厢里炸开,“雷洛车进罐头厂路口,你就发信号,让线人把他黑账撒到《大公报》《星岛日报》——他要面子,咱撕他皮。”

“得嘞!”老陈钢笔在纸上沙沙响,“联系了报馆王记者,他等雷洛材料等三年了。”

林远挂了电台,看向车外。

雨势渐弱,路灯在水洼投下模糊光斑。

他摸出手机,给阿勇发:“引阿坤到废车场最深处,三分钟后点火。”给阿强发:“带两队去罐头厂后门,埋伏礁石后,雷洛车过路口就封退路。”

做完这些,林远靠回椅背闭了闭眼。

心跳声擂鼓般响,这是他与雷洛最后一战——输了,他会像当年被雷洛灭口的小警察,沉进维多利亚港;赢了,他要撕开香港警界最脏的幕布,让“五亿探长”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车载监控屏突然闪烁,雷洛的凯迪拉克拐上码头路,车头灯划破雨幕如两把利刃。

林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动汽车朝罐头厂开去。

后视镜里,阿文从渡轮狂奔而下,帆布包在身后晃动,耳后朱砂痣在车灯下泛着妖异的红。

雨刷器快速摆动,刷开眼前雨幕。

林远踩下油门而此刻,雷洛正坐在凯迪拉克里,手指摩挲腰间配枪,车窗外雨越下越大,车队如黑色巨蟒,正朝着罐头厂方向,缓缓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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