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的咸腥雾气还未散尽，任羽的尾戒已经贴着掌心发出灼热震颤。
他攥紧那枚刻着饕餮纹的青铜指环，任由卡组深处传来的远古鲸鸣与心跳声共振。
青铜伞上的玉铃纹路和归墟之眼重合了。严轩将五帝钱按在防水地图上，铜锈斑驳的秦半两突然悬浮起来，在东海某处海域投下血红色的光斑，黑市文件里提到的祭器运输路线，终点就是这里。
任羽的指腹抚过卡组中新觉醒的九头蛇牌，牌面下暗纹流转如活物游动：该去会会那位热心提供线索的陈贩子了。他收起嗡嗡作响的《洛书》卡，芦苇丛里惊起的水鸟振翅声盖住了纸人沉入河底的细微响动。
三日后，城西旧货市场地下三层。
青砖墙缝里渗出的水珠在荧光苔藓映照下泛着诡谲的绿，严轩用罗盘拨开蛛网密布的暗门时，青铜伞状的通风口突然喷出腥臭的雾气。
任羽闪电般甩出三张泛着金光的卡牌，灵力编织的八卦阵将毒雾尽数吸入震位。
坎水位有血腥味。严轩的五帝钱在掌心排列成箭头状，铜钱边缘的铜绿正在缓慢剥落，小心九点钟方向的——
话音未落，十八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
任羽旋身将卡组拍在墙面，牌面腾起的玄龟虚影发出沉闷的龟甲撞击声，箭簇钉在灵力护盾上溅起串串火星。
严轩趁机抛出五枚开元通宝，铜钱落地成阵，机关齿轮的咬合声顿时卡涩如老妪咳嗽。
巽为风！任羽并指划过烛龙卡，牌中窜出的赤色龙影顺着通风管道呼啸而上。
头顶传来齿轮爆裂的脆响，暗室四角的青铜灯盏同时亮起幽蓝磷火，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九头蛇图腾。
严轩突然按住剧烈震颤的罗盘：地下七丈有东西在召唤我的五帝钱！他刚要踏进主墓室，地砖缝隙突然钻出无数青铜锁链。
任羽甩出的应龙卡与锁链相撞迸出刺目火花，却见严轩后颈浮现出与漆盒相同的九头蛇烙印。
别看蛇眼！任羽的暴喝震落梁上积灰，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尾戒上。
饕餮纹路苏醒的瞬间，整副卡组如活物般翻涌，牌面溢出的金色灵力化作三千枚甲骨文，将袭向严轩的诅咒锁链绞成青铜碎屑。
严轩踉跄着扶住石棺，五帝钱组成的避水阵在他脚边明灭不定：这些九头蛇图腾在吞噬灵力...话音未落，棺盖上的浮雕突然睁开十八只竖瞳，猩红射线交织成网罩向两人。
任羽的瞳孔泛起龙类般的鎏金竖纹，卡组中最深处的《山海经》残页无风自动。
牌中跃出的刑天虚影挥动干戚，斩断光网的同时劈开地砖，露出下方泛着海腥味的青铜甬道。
跟着铜钱走！严轩将五枚秦半两抛入甬道，铜钱落地竟化作荧光闪烁的指南龟。
任羽的尾戒突然发出鲸鸣般的预警，他反手甩出河伯卡，灵力幻化的水浪将背后袭来的青铜蛇首击退回黑暗。
当第二十三只机关兽在应龙火焰中化为铜汁，任羽卡组边缘开始出现焦黑痕迹。
严轩突然抓住他泛起青筋的手腕：你的灵力波动超过临界值了！
还剩最后三道禁制。任羽抹去鼻血，将嗡嗡震颤的九头蛇牌按在甬道尽头的青铜门上。
门扉开启的刹那，海啸般的怨气扑面而来，严轩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密室中央——那里悬浮着半截刻满归墟铭文的青铜权杖，杖身缠绕的锁链正与任羽卡组产生共鸣。
突然，权杖顶端的蛇眼宝石射出血光。
严轩推开任羽的瞬间，自己左肩已然浮现九头蛇烙印，黑血顺着图腾纹路滴落在地，竟腐蚀出冒着紫烟的坑洞。
别动用灵力！任羽扯开校服衣领，心口处的烛龙纹身泛起赤金光芒。
他徒手抓住灼热的青铜权杖，皮肤焦糊的滋啦声中，卡组里所有神话卡牌同时浮空，投射出的星图与归墟之眼完美重合。
权杖突然解体成三千枚青铜甲片，在空中组合成微缩的东海沙盘。
当代表楼船的光点撞上血色漩涡，严轩背包里的五帝钱全部直立起来，而任羽卡组中传来远古战场般的金戈铁马声。
暗室突然剧烈摇晃，任羽扶住冷汗涔涔的严轩时，瞥见沙盘边缘有几枚带泥的脚印——那绝不是他们留下的痕迹。
任羽五指骤然收拢，悬浮的青铜甲片发出刀剑相击的脆响。
严轩的罗盘指针突然倒转，在刻着鲛人泪纹的青砖上划出半圈火星。
东南巽位，三息之内。任羽的尾戒擦过青铜沙盘，九头蛇卡牌突然自行翻转，牌面腾起的烛龙虚影将暗室西南角的阴影照得纤毫毕现。
陈贩子油腻的缎面唐装下摆还沾着河底淤泥，正贴着墙根往通风口蠕动。
严轩甩出的五帝钱在空中结成囚龙阵，开元通宝嵌入青砖的闷响惊得陈贩子撞翻了青铜灯台。
任羽的校服衣摆掠过尚未冷却的机关兽残骸，沾着铜锈的球鞋精准踩住对方试图摸向怀里的右手。
卸甲钱都嵌进指甲缝了，还装什么黑市散商？任羽用应龙卡挑开陈贩子的衣领，露出锁骨处正在渗血的九头蛇烙印。
严轩的罗盘突然发出类似骨笛的嗡鸣，指针直指那人腰间鼓囊囊的乾坤袋。
陈贩子额角冷汗滴在任羽的卡牌上，立刻蒸腾起带着腥味的白雾：小爷饶命！
那漆盒里的《归墟堪舆图》真不是我故意调包，是钱老板手下的搬山道人半月前就...
话音戛然而止。
任羽突然拽着陈贩子的后领暴退三步，他们方才站立处的青铜地砖竟渗出漆黑的黏液，将严轩布下的避水阵腐蚀得滋滋作响。
九头蛇卡牌在任羽掌心剧烈震颤，牌面浮现的星图与沙盘中血色漩涡的位置完全重合。
说清楚，钱老板和东海血祭有什么关系？严轩的五帝钱贴着陈贩子耳畔飞过，削落几缕花白鬓发。
暗室顶部的磷火忽明忽暗，映得那人脖颈处的蛇形烙印宛如活物扭动。
陈贩子哆嗦着摸出个鎏金银蚨，铜钱表面的包浆突然剥落，露出内里暗红的血沁：每月朔望之夜，黑市三层都会运进九口贴着符咒的阴沉木棺。
前日卸货时我亲眼看见，钱老板对着权杖残片行的是三跪九叩的鲛人礼......
任羽的尾戒突然发出裂帛般的铮鸣，卡组中的刑天牌无风自动。
他猛地将陈贩子推向严轩，反手甩出三张泛着金光的洛书卡。
灵力幻化的龟甲虚影与破空而来的青铜镖相撞，在墙面上炸出蛛网状的裂痕。
小心头顶！严轩的嘶吼混着罗盘碎裂的脆响。
十八盏青铜灯同时熄灭的黑暗里，任羽的卡组爆发出耀目的星芒，刑天虚影的巨斧劈开坠落的断龙石，飞溅的火星照亮了陈贩子骤然扭曲的面容。
暗河腥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涌入密室，任羽卡组边缘的焦痕正在缓慢蔓延。
他扯下校服外套缠住渗血的手掌，九头蛇牌悬浮在陈贩子天灵盖三寸之处，牌中游出的灵力锁链将对方捆得动弹不得。
带我们去见钱老板。任羽的声音混着卡牌震颤的嗡鸣，瞳孔深处鎏金光芒大盛，或者你更想尝尝被九婴毒火煅烧魂魄的滋味？
陈贩子喉结剧烈滚动着，腰间乾坤袋突然自行崩开，数十枚刻着归墟铭文的玉珏叮叮当当滚落满地。
严轩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玉珏排列的图案，竟与任羽卡组中若隐若现的星图分毫不差。
暗室深处传来青铜编钟的闷响，任羽的尾戒突然变得滚烫。
他转头望向甬道尽头微微晃动的鲛绡帷幔，海风裹挟着某种熟悉的檀腥味正从那里源源不断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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