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漆黑的地下停车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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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晓春尖叫着,扬动鹤伞放出白羽切割长发,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突然又一记黑发劈下,痛鞭在她握着鹤伞的右手上。

“哇!”晓春手一松,手上的鹤伞落下,鹤半魔白雪正要探出头来,几道黑发倏地射来,将鹤伞连同露在伞外的鹤半魔白雪缠成了黑色大粽子,倏地一拉,被拉上了天花板。

“啊!”晓春惊怒交加,要开护身伞,却又见到伞上的十二手鬼犹自和几只攀上伞面的娃娃搏斗着,且十二手鬼手上举着的七柄伞,则都被黑发紧紧捆着,无法张开。

“呀!”晓春左腕又是一痛,又让一束黑发卷上左腕,黑发束紧,晓春仍不放伞。突然她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她惊恐转身,正是安娜。

“嗨。”安娜呵呵一笑,一拳勾在晓春腹上,将她打得弯下了腰。

晓春无法顾及肚子上的疼痛,因为她的左手腕更痛,没想到那束黑发越缠越紧,她的左手几乎要失去知觉。终于,她放开手,十二手伞落地,十二手鬼也遁入了伞中。

“哈哈,跟我想的差不多。”安娜呵呵笑着,走到散落在地的护身伞旁,又捡起当中的虎仔伞和蛇仔伞,谨慎地以黑发缠紧,捧在手上,说:“就算你是天才伞师,隔空操伞也只能施展简单的动作,没办法发动强力攻击,看来我太高估你了。”

安娜走到晓春身边,对着晓春吐了口烟。

“还我伞!”晓春忿恨地伸手抓住安娜的手腕,一拉一扭,想将她摔倒在地。

“哦,你也练过柔道——”安娜也出力反制,她虽一手抱着伞,但她的柔道底子高过晓春不少,还熟练其他格斗技巧,且一身紧身皮衣,毫无抓拿施力之处。

相较之下,晓春赤着脚,穿着睡衣,双手都被安娜的黑发打伤,抓不住安娜的衣服,又不敢伸手抓安娜那一头利落长发。

一阵缠斗下来,晓春的睡衣被扯去好几枚扣子、露出酥白体肤,人也好几次被摔在地上,还让安娜趁机用力拧了她的鼻子和耳朵。

安娜最后在晓春的肚子上重重踏了一脚,这才扬长而去。

“呜⋯⋯咳咳!”晓春捂着肚子,流着眼泪,在地上爬了爬,将剩下的六把伞拾回,跟着她找到了被裹成大粽子、高高吊在天花板上的鹤伞。

晓春张开了一柄红色护身伞,召出猴半魔“悟空“,悟空七手八脚地循着梁柱爬上天花板,荡着曲折错乱的管线来到鹤伞旁,扑抱上去,张口咬碎层层黑发,抱着鹤伞翻落下地。

“呜呜⋯⋯”晓春哽咽起来,整了整脏乱的衣衫,捧着一堆伞缩到角落旁,抱着膝盖啜泣。

“小妹妹怎么哭啦?”安娜的说话声又回荡而来。”是谁欺负你呀?”

晓春紧张地握着鹤伞站起,背抵着墙左右探看。

“这里是我的结界,你不怕我从你背后穿墙出来?”安娜呵呵一笑。

晓春听安娜这么说,突然一惊,赶紧要逃,屁股却被一束黑发狠狠一鞭,啪地好响一声,将她鞭得趴倒在地。

“哈哈,姐姐有点困了,明天早上再陪你玩,你放心睡饱一点。别担心半夜会有娃娃来偷你的伞啦。”安娜笑着说,跟着长长打了个哈欠。

“⋯⋯”晓春抹着眼泪,抚着屁股,拾回鹤伞和其他护身伞,找回破裂的大行李箱,勉强将剩下的六柄护身伞装入箱中。

她拖着行李箱、撑着鹤伞,漫无目的地在漆黑的停车场中走了一阵,找到了一个梁柱较少的地方坐下,再将鹤伞轻轻一托,让其飘旋到自己头顶。

“白雪,夜里要更加小心,我们要守护阿公的伞。”

跟着,晓春又召出了黑熊半魔熊仔,和熊仔背贴背坐着;

再召出猴半魔悟空,让悟空斜斜守着左前方,她则稍微侧过身子,盯着右前方。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

“我刚刚在旅馆附近找了一个小时,还是没看到她!而且⋯⋯她的鞋子、手机、钥匙都在房里,她不像是外出啊!”

利瓦伊仁急切地和协会通电话。

“什么⋯⋯先找穆婆婆商量?等等,贺主管说过,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通知他⋯⋯啊!什么?”

“贺主管坠楼,重伤入院⋯⋯”利瓦伊仁握着手机不知所措,不知该再讲些什么。

这次他的任务是灵能者协会对阿满师的贴心支持,并非协会本身的除魔勤务,利瓦伊仁只对阿满师和贺大雷负责,但贺大雷在护送利瓦伊仁和晓春搭上高铁之后,又忙碌地继续进行追捕陈碇夫的工作。

得到了巨大虫魔力量的前灵能者协会江北分部主管陈碇夫,由于逐渐无法压制体内的虫魔之力,更加上急于找出杀妻仇人,行径逐渐失控,四处掀起血腥纷争。

因此,各式各样的情报线索、受到了波及的异能者责难和求援、遭受威胁的四指协会大小组织发出的死亡恐吓,如雪花般送至贺大雷的办公室里。

有人说这是协会纵容昼之光的结果;

也有人说这是协会为了对付四指,甚至是那些不受协会管辖的异能者团体所进行的黑白脸计划;

更有人开始质疑灵能者协会在全球各地日渐削弱的管理能力。

陈碇夫这件事,惊动了灵能者协会设立于新加坡的东亚总部,打算召集十多名一级除魔师,前来汉江围捕陈碇夫;

四指协会也对陈碇夫发出狙杀令,打算不择手段、用尽各种方法来暗杀失控了的陈碇夫。

贺大雷为了在这位多年老友犯下更大错误、或是在他被四指狙杀之前阻止他,这数个月来,贺大雷早已心力交瘁。

这一周里和昼之光数度接战,手下们损兵折将,在护送利瓦伊仁和晓春北上的前一天终于找到了陈碇夫,一场大战,没逮着人。

今日他又收到了新的线报,一天之内,三度突击、两场激战,贺大雷铁打的身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被昼之光成员逼困到某处公寓楼顶,从四层楼高的顶楼,摔落在阴冷肮脏的防火巷内。

利瓦伊仁向手机那端的协会成员大致问清事情经过,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五味杂陈,一方面庆幸贺大雷保住了一条性命,另一方面却开始担心此时自己孤立无援。

“对了,阿仁。”手机那头的协会成员跟利瓦伊仁算是要好,他对利瓦伊仁说:“今天才收到最新消息,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说是王家陈派那批人,也动身前往苏澳了,恐怕跟郭家镇宅伞脱不了关系。”

“什么!”利瓦伊仁难以置信,在上一次争夺羌子伞的事件里,王家伞师也参与其中,和四指挲袈组合作,一起抢夺羌子伞,最终以失败收场。

在协会大军压境之下,阿满师亲自出马,将伞夺回。

利瓦伊仁当时随着贺大雷陪同阿满师赶往四号公园图书馆,拍摄下阿满师操使十二护身伞降服羌子的过程,对这件事的始末经过,也有些了解。

“王家⋯⋯上次抢不到羌子伞,这次还想打竹头鬼子伞的主意?”

“应该是吧,你们住宿的那间旅馆可不是什么秘密地点,如果阿满师的孙女真的失踪,阿满师的镇宅伞又还在你那边,那你最好转移阵地,带着伞去穆婆婆那里躲一阵子。”手机那端的协会同事这么说。

“躲一阵子?”利瓦伊仁连连摇头说:“那怎么行?晓春现在下落不明,我怎么能自己躲去穆婆婆的店里?要是她回来了,找不到伞,也找不到我,那怎么办?”

“拜托喔。”那同事回答:“这是阿满师孙女的伏魔之旅,不是你的伏魔之旅,郭家、王家之间要打要杀,跟协会本来就没太大关系,就算跟协会有关系,跟你也没关系,你只是去跟拍,负责记录这段过程⋯⋯你有看过新知探索频道吧,负责拍摄动物纪录片的摄影组,可不能干涉他所要拍摄的动物。”

“你少鬼扯,人又不是动物!”利瓦伊仁这么说:“贺主管说他可以动用私人关系来帮忙,况且现在我要拍的对象不见了,怎么不关我的事,至少我得找到我的主角吧!”

那同事苦笑两声说:“我是为你好,江北这边上上下下都被陈碇夫主管的事情搞疯了,行动组的人有三分之一躺在医院,另外三分之一的人带伤苦撑,剩下的三分之一要全神备战,严防四指的人趁机搞事。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分心去管一般异能者之间的纠纷。讲明白点,我们没办法支持你,你就算现在退回江北,也没人会怪你,你别忘记你连打架都不会,你要怎么对付王家伞师?”

“⋯⋯”利瓦伊仁默默不语地听着,无法反驳,只好说:“我先通知穆婆婆,看情形再说,还有,我昨天要你查长发安娜的事,你有空也帮忙一下。”

“唉,真有空的话,我会帮你查的⋯⋯”那同事这么说,又补上一句:“我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抱歉,拜托你了。”利瓦伊仁无奈地结束和协会同事的对话,跟着来到门边,望着变回狗身、焦躁地在旅馆里里外外来回嗅闻寻找的阿毛。

“阿毛。”他来到阿毛身边蹲下,摸了摸阿毛的背,说:“阿毛,现在得靠我们自己了,我们先想办法找到晓春⋯⋯但是⋯⋯”

但他不知该从何找起,他已寻遍整间旅馆,先前也向穆婆婆确认过晓春并未前往杂货店,甚至拿着相机向旅馆附近的商店询问屏幕上的女孩是否曾经来过。

阿毛更显得焦躁不安,保护晓春是阿毛此行的任务,但它几乎用鼻子闻遍了整间旅馆和附近街道,却仍然找不到晓春。

此时不停拍着让它拖在地上跑的那支青伞,青伞里头囚着阿鬼,阿毛似乎想要将一肚子气发泄在阿鬼身上。

“汪!”阿毛突然吠了一声,仰长脖子,瞪大眼睛,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利瓦伊仁愣了愣。

“汪——”

阿毛冲进晓春的房间,利瓦伊仁跟了进去,只见晓春房间的窗户是敞开着的,一头黑色大猿攀在窗外,又一头黑色大猿踩在晓春床上,将棉被枕头全翻下床。

跟着,那大猿的目光转移到一旁小桌子上的那只黑色长袋——里头装着竹头鬼子伞——晓春并未将竹头鬼子伞和护身伞放在一起,她本想趁洗完澡后,再补上两道封印,因而暂时搁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