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炼魂惊雷,玄铁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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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露未晞时,一行六人已隐在炼魂洞外的灌木后。

萧战将羊皮卷往小石头怀里一塞,指腹蹭过少年发顶的碎草:“记清机关位置?”

“连弩在左上方石缝,百毒穿林的引信在右侧第三块青岩下。”小石头攥紧地图,伤腿在晨露里泛着青白,却挺得笔直,“阿花数过,洞口有七块踏脚石,中间三块是活的。”

阿花缩在他身后,指尖揪着他的衣角,眼睛却亮得像淬了星火:“我闻得出,左边第三块石头有腐鼠味——那是蛊虫的引子。”

苏清瑶将最后一管避毒丹分给众人,药瓶在她掌心转了个圈:“蛊毒遇热则活,晨雾未散时最弱。”她抬眼望萧战,眉峰微挑,“你走最前,玄铁令的热意能震散虫群。”

白影的银针突然轻颤,他侧耳贴地,发尾扫过青石板:“有机关启动声——三息后连弩齐发。”

“小蝶!”萧战低喝。

穿青衫的少女从树后掠出,腕间银铃轻响,她反手甩出三把淬毒的柳叶镖,精准钉入左侧石缝。

“千足蛊怕雄黄。”她蹲下身,指甲划开右侧青岩,露出一截裹着红布的引信,“烧了。”

火苗腾起的刹那,萧战已抓住小石头和阿花的后领,带着两人滚进洞口。

耳边“咻咻”连响,十余支弩箭擦着他后颈钉入石壁,箭头泛着幽蓝——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踏脚石!”阿花的声音带着颤,“中间三块!”

萧战踩上左边第一块,石面突然凹陷,他心下一惊,却见凹陷处浮出暗纹——是与玄铁令碎片相似的云纹。

玄铁令在臂弯发烫,他福至心灵,屈指叩了叩云纹中心,“咔嗒”一声,中间三块踏脚石同时下沉,露出下方的青砖甬道。

“走。”他拽着两个孩子当先跃入,苏清瑶和白影紧随其后,小蝶最后收了引信,指尖在洞口石壁一按,巨石缓缓合拢,将晨光隔绝在外。

甬道内霉味刺鼻,洞壁每隔三步嵌着颗夜明珠,冷光映出石壁上的古老符文:“唯有心正者,方可承此重任。”

萧战伸手触碰符文,玄铁令的热意顺着指尖窜入石壁,符文突然泛起金芒,像被点燃的星子。

他后颈泛起细汗——这符文,竟与玄铁令的纹路同出一辙。

“前面有动静。”白影的声音像片落在水面的叶,他突然掠到最前,银针破空而出,钉入左侧石壁。

“毒蜂。”

果然,被银针钉住的石缝里涌出黑压压的蜂群,却在离众人三尺处突然转向,绕着萧战的玄铁令打旋,最终“嗡嗡”着钻进石壁深处。

“它们怕玄铁令的热。”阿花踮脚看了眼,声音里带着惊喜,“和我弟弟脖子上的虫一样!”

萧战心口一紧——阿花弟弟颈间的血斑,他昨日见过,虫啃噬血肉时,那孩子疼得咬碎了半颗牙。

他摸了摸腰间的无锋枪,枪柄缠着的玄铁碎片正一下下撞着他掌心,像在催促。

甬道越走越深,空气里渐渐浮起铁锈味。

小石头突然拽他衣角:“哥,闻到了吗?”

是血味。

主殿的石门“轰”地打开时,萧战的瞳孔骤缩。

中央立着一人高的青铜鼎,鼎内翻涌着暗红液体,数百只血色蛊虫在其中游动,每只虫背都刻着细小的符文。

鼎边堆着七八个草席,草席上躺着的孩童浑身青肿,颈间、手腕爬满血虫——其中一个穿灰布短打的男孩,正用指甲抠着脖子,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正是阿花的弟弟小柱子。

“柱子!”阿花尖叫着扑过去,却被萧战一把拽回。

“傀儡!”白影的银针擦着阿花耳畔钉入她脚边,那里的青砖突然裂开,爬出个青面傀儡,关节处缠着铁链,眼眶里嵌着两颗夜明珠,泛着幽绿的光。

“退到角落。”萧战将小石头和阿花推进苏清瑶怀里,无锋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清瑶护好他们,小蝶破蛊,白影拆机关。”

他话音未落,又有三个傀儡从鼎后转出,关节“咔咔”作响,挥着青铜拳朝他砸来。

第一拳带着腥风砸向面门,萧战旋身避过,枪柄扫在傀儡膝弯,却只擦出火星——傀儡的皮肤竟是玄铁所铸。

“裂地式!”他低喝,《龙渊诀》在体内翻涌,龙渊火顺着经脉窜上枪尖。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傀儡立足不稳,踉跄着栽进鼎旁的草席堆。

其中一个傀儡被碎石砸中后脑,露出里面的铜芯——芯上刻着与玄铁令相同的云纹。

“这些傀儡……是前朝的?”萧战皱眉,枪尖挑开另一个傀儡的胸腔,果然,心脏位置嵌着块玄铁碎片,“和我的令……”

“聪明。”

妖异的女声裹着血雾从鼎后飘出,红衣女子踩着血蛊浮上来,腕间被腐骨草灼伤的痕迹还在渗血,“但你以为毁了傀儡就能救那些小崽子?”她指尖捏着颗血珠,“这鼎里煮的是‘魂核’,每只血蛊都连着一个孩童的命魂——你动鼎,他们的魂就散了。”

阿花突然挣开苏清瑶的手,扑到小柱子身边,用指甲去抠他颈间的虫:“柱子不怕,阿姐给你拔虫虫……”小柱子疼得直抽气,却咬着牙没哭,只是用沾血的手去摸阿花的脸。

萧战的呼吸突然粗重,龙渊火在体内翻涌,烧得他眼眶发红——这场景像极了十二岁那年,他躲在镇北侯府的柴房里,看着父亲被斩时,赵烈老卒用身子护着他,血溅了他满脸。

“你想要什么?”他握紧无锋枪,枪柄的玄铁碎片烫得他掌心发红。

妖狐笑了,血珠在她指尖流转,映得她眼尾的金粉像要滴出血:“玄铁令真正的钥匙,是这些被血祭的魂核。你以为你臂弯的碎片是巧合?那是前朝武者用命封在血脉里的——”她猛地掷出血珠,“接住它,你就能知道镇北侯通敌的真相!”

血珠带着腥风直取萧战心口,他想躲,却见阿花抱着小柱子抬头看他,小柱子颈间的虫正往他耳后钻;他想挡,却见苏清瑶握着药瓶的手在抖,白影的银针已对准妖狐的咽喉;他想退,玄铁令却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像块磁石般将血珠吸进臂弯。

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萧战眼前发黑,意识被扯入一片混沌。

那是片浩瀚的山河,层峦叠嶂间浮着无数虚影——有执剑的武者,有穿甲的将军,有握笔的文人,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他臂弯的玄铁令上。

“唯心者可持正。”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浪潮拍岸。

萧战的龙渊火突然不再暴躁,而是化作一道温润暖流,顺着经脉游走,烧得他喉间发甜——这不是愤怒的火,是守护的火。

意识回归时,他正跪在青铜鼎前,掌心按在鼎身。

玄铁令的金光顺着他的手爬上鼎壁,血蛊在金光中次第碎裂,化作青烟。

阿花的惊呼声传来:“柱子的虫……掉了!”

小柱子颈间的血虫果然蜷成灰团,他迷茫地摸了摸脖子,突然扑进阿花怀里:“阿姐,不疼了。”

妖狐的瞳孔剧烈收缩,她转身欲逃,却被白影的银针钉住脚踝:“想走?”

“你……你怎么可能掌控它!”她尖叫着化作黑烟,只余下半块染血的玉佩落在地上——是北狄狼首纹。

“北狄。”萧战捡起玉佩,指节捏得发白。

他看向鼎边的孩童,小柱子正被苏清瑶抱着喂药,小石头蹲在旁边给另一个孩子包扎伤口,阿花红着眼眶给所有孩子理头发。

洞壁突然传来闷响,萧战抬头,只见石壁上浮现出新的壁画:一个持玄铁令的青年踏破血雾,身后跟着无数孩童,他们的手都搭在他肩上。

“这是……”

“洞要塌了!”白影拽着他往外跑,“快走!”

众人跌跌撞撞冲出洞口时,晨雾刚散,阳光落在萧战臂弯的玄铁令上,碎片的纹路里竟多出道淡金的山河轮廓。

“哥,看!”阿花抱着小柱子跑过来,“柱子醒了,他说想喝阿婆煮的桂花粥。”

萧战摸了摸小柱子的头,少年的手还凉着,却用力回握他的指尖。

玄铁令的温度漫过心口,他突然明白——所谓玄铁令,从来不是复仇的刀,而是守护的盾。

“回石塘村。”他转身看向众人,晨光里,苏清瑶的眼尾沾着草屑,白影的发绳散了一半,小蝶正给最后一个孩子喂避毒丹,小石头背着昏迷的孩童,额角渗着汗。

山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传来马蹄声——很轻,却清晰。

萧战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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