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角楼的更鼓敲过三更时,顾清禾的狼首刀正劈开第七具傀儡士兵的咽喉。黑血混着木屑飞溅在她甲胄上,本该喷薄而出的人血却凝着诡异的银粉——那具“士兵”轰然倒地,露出底下开裂的西域木偶躯干,关节处的羊肠线还在抽搐,腹部刻着的波斯文咒符,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是夺魂术!”云无心的巫族银饰震出清响,她翻开浸透血渍的《西域傀经》,指尖划过“用死尸喂蛊,以咒符锁魂”的记载,“这些木偶里封的不是龙御军残魂,是西域死尸改头换面!”话未落,又一具傀儡士兵的面具崩落,露出底下青紫色的脸——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西域商队首领,眉心嵌着的咒符,竟与三皇子赵承煜袖中掉落的傀儡扣一模一样。
沈墨离的龙形疤痕在铠甲下发烫。他望着满地开裂的木偶,忽然想起十年前狼首营火场里消失的副将尸体——那些本该入土的英魂,此刻竟被剥去面容,封进西域木偶的躯壳。“赵承煜,你竟敢用我龙御军的尸体炼傀!”他的银链缠住最近的木偶脖颈,羊肠线崩断的瞬间,木偶背后露出烙印般的波斯文“亡者为奴”,与他在三皇子书房看见的密信笔迹分毫不差。
“大业面前,何惜蝼蚁?”赵承煜的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捏碎一枚傀儡扣,暗巷深处涌出上百具木偶士兵,关节处的银粉汇成光河,竟在地面拼出西域招魂阵。苏晚棠的银蝶撞向最近的木偶,却在触及咒符时发出哀鸣——那些用死尸炼成的傀儡,竟能吞噬蝶蛊的光羽。阿依夏的血蛊银铃爆起幽蓝火焰,却在靠近木偶时被咒符吸走大半力量,她忽然想起月氏圣庙的禁书:“夺魂术需以血亲之血为引,方能操控死尸。”
“你用了母妃的血!”赵承煜的脸色骤变,被阿依夏说中心事的瞬间,傀儡士兵的动作竟迟滞半拍。顾清禾趁机挥刀斩向招魂阵眼,刀身却被阵中涌出的黑雾弹开——那是用西域巫鼎炼化的死尸阴气,混着波斯文咒符的恶意,凝成实质的锁链。云无心忽然撕开袖口,露出腕间与三皇子相同的巫族胎记:“当年母妃难产而亡,原来你偷了她的血,去换这伤天害理的邪术!”
木偶士兵忽然齐呼“主人”,声浪震落角楼的瓦片。沈墨离看见赵承煜指尖的血珠滴在招魂阵上,所有木偶的咒符同时亮起,竟在他眼底映出十年前的场景:狼首营大火中,赵承煜带着西域巫师闯入,用母妃的血在龙御军尸体上刻下咒符,那句“龙御军血脉可镇万鬼”的低语,此刻成了最刺耳的嘲讽。“你以为操控死尸就能坐拥天下?”他甩出归墟令,四色光雾却在触及咒符时泛起涟漪——死尸阴气太过浓重,竟在侵蚀光雾的纯净。
“天下?”赵承煜忽然狂笑,黑袍下露出半截西域巫笛,“我要的是让那些看不起巫族的人血债血偿!当年父皇为了青丘血脉,冷落母妃至死,我不过是让龙御军的尸体,替巫族踩碎这荒唐的世道!”他的巫笛吹响,木偶士兵们的关节处迸出银粉,竟在半空拼出“血祭巫族”的波斯文,顾清禾看见其中一具木偶的断指处,竟戴着龙御军的狼首戒指——那是她前世战友阿木的遗物。
“他们不是工具,是守护过这片土地的人!”苏晚棠的银蝶忽然汇聚成光刃,斩向赵承煜手中的巫笛。阿依夏的血蛊借势钻进木偶关节,将羊肠线烧成飞灰;云无心的巫族圣典化作光链,缠住招魂阵的咒文;顾清禾的狼首刀劈开最后一道阴气锁链,刀光映着赵承煜震惊的脸——他看见归墟令的光雾里,浮现出母妃临终前的泪痕,还有她藏在巫笛里的遗书:“承煜,莫要被仇恨蒙了心。”
木偶士兵们在光雾中纷纷崩解。沈墨离接住坠落的阿木木偶,看见他掌心刻着的“护疆”二字,虽被咒符覆盖,却仍在光雾中透出微光。赵承煜的巫笛摔在地上,裂开的笛身里掉出半片血玉——那是母妃留给沈墨离的龙御军信物,此刻却沾着死尸的阴气,显得格外苍凉。“你以为操控死尸就能复仇?”云无心走到他身边,指尖划过他眉心的巫族印记,“母妃用最后一滴血封印了巫鼎,就是怕你走上歧路。”
更鼓再次响起时,西域招魂阵的黑雾被晨光驱散。顾清禾望着满地的木偶碎片,发现每具木偶的心脏位置,都嵌着一枚龙御军的旧物:断剑、残铃、碎甲...这些被三皇子视为“蝼蚁”的尸体,曾用血肉之躯挡住过西域的铁骑。沈墨离将阿木的木偶碎片收进怀里,龙形疤痕在晨光中泛起温润的光——那是归墟令的光雾,在净化死尸阴气的同时,也在安抚这些不得安息的英魂。
赵承煜忽然跪地,望着母妃的血玉泪如雨下。他终于想起小时候在巫族圣泉旁,母妃摸着他的头说“承煜要做善良的孩子”,却在看见父皇偏爱沈墨离的龙御军血脉后,被仇恨蒙住了眼。此刻木偶碎片上的波斯文咒符渐渐淡去,露出底下龙御军的狼首暗纹——原来即便被夺魂术操控,这些尸体的本能,仍在守护着他们用生命捍卫的土地。
皇城的晨钟响起时,顾清禾将狼首刀插在招魂阵眼处,狼纹光雾顺着刀身蔓延,在地面刻下“魂归故里”四个大字。阿依夏的银铃摇出月氏的安魂曲,苏晚棠的银蝶驮着木偶碎片飞向青丘山,云无心的巫族圣典散出治愈的光雾,沈墨离则握紧归墟令,望着赵承煜颤抖的身影,忽然明白:真正的复仇,从来不是用仇恨喂养仇恨,而是让逝者安息,让生者清醒。
下一章《魂归青丘》即将揭晓:木偶心脏处的龙御军旧物为何都刻着“等”字?赵承煜藏在巫笛里的母妃遗书,究竟写着怎样的血脉真相?点击收藏,与我们一同揭开死尸咒影的救赎终章——你的收藏,是让英魂归乡的第一缕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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