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派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滑，陈靖的布鞋踩上去发出轻响。
张龙扶着李虎走在中间，刀鞘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珠——那是方才突围时溅上的敌人血，混着石屑结成暗褐色的痂。
“陈兄弟，你后颈......”李虎突然踉跄一步，目光扫过陈靖后颈。
少年伸手一摸，掌心沾了层薄汗，那枚轮回印记正像活物般跳动，每跳一下都带起皮肤下细密的灼痛。
“到了。”张龙的刀背轻磕朱漆门环。
玄霄派演武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掌门林峰的道袍下摆扫过门槛，腰间玉牌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和山洞里黑袍男子的轮回纹，分毫不差。
陈靖喉头动了动，推演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林峰与守轮人关联概率83%，直接摊牌暴露风险67%，迂回试探存活概率提升至91%。”他垂眸盯着林峰腰间玉牌，突然踉跄两步：“掌门，追魂门灭门那晚，我们在乱葬岗遇袭......”
林峰的手指骤然扣紧玉牌，指节泛白：“那黑袍人，可是持剑？
剑脊刻着北斗七星？“
陈靖心口一紧——这问题分明是确认，而非询问。
他不动声色点头：“正是。”
“随我来。”林峰转身时道袍带起风，吹得堂内供桌上的香灰簌簌飘落。
三人跟着走进后殿，檀香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墙壁上挂着幅褪色的《轮回图》，画中无数人影在漩涡里挣扎，正中央端坐着个持剑的黑袍人。
“三十年前，我还是个外门弟子。”林峰指尖抚过画中黑袍人，“他叫周无劫，守轮人座下最锋利的刀。
当年我师兄弟七人误闯轮回空间，只有我带着这枚玉牌逃了回来。“他突然转身，目光如刀刺向陈靖后颈，”你体内的先天卦盘，是破局的关键。“
陈靖后颈的印记突然灼痛，推演界面疯狂跳动：“林峰知晓先天卦盘秘密概率100%，守轮人目标双重锁定概率99%。”他摸出怀里发烫的碎玉——那是盲眼道尊临终塞给他的，此刻正与林峰的玉牌共鸣，发出蜂鸣。
“我要查追魂门灭门真相。”陈靖直视林峰，“还有，轮回空间到底在炼什么兵。”
林峰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个青铜匣：“这是当年我师兄弟的笔记，里面记着轮回空间的破绽。
三日后子时，周无劫会来取卦盘。“他的指腹重重压在《轮回图》上，”我助你布局，但记住——“他的声音突然低哑，”卦盘不能落在守轮人手里，哪怕......“
“哪怕要毁了它？”陈靖接过青铜匣，指尖触到匣上斑驳的卦纹，“我明白。”
出了后殿，张龙的刀“噌”地出鞘半截：“那老东西可信？”
“信一半。”陈靖翻开笔记，泛黄的纸页上歪歪扭扭写着“推演需卦象，破局在人心”。
他闭眼启动推演，卦象点如流水般消耗——30天的模拟在意识里展开：周无劫带人从后山密道潜入，阿福触发机关，小红引开巡逻，张龙李虎截杀喽啰，自己则在演武堂与周无劫对峙...
“阿福！小红！”陈靖突然抬高声音。
两个身影从假山后闪出来，阿福的破棉袄沾着草屑，小红攥着个布包——里面是陈靖让她准备的迷香。“陈哥哥，”阿福挠头笑，“我们在学您教的缩骨功，小红说她能钻进狗洞传信！”
“做得好。”陈靖蹲下身，替小红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三日后子时，你守在演武堂侧门，闻到梅花香就撒迷香。
阿福去后山，看见穿黑袍的就敲铜铃。
记住，危险时往藏剑阁跑，那里有林峰布的结界。“
“知道啦！”阿福拍着胸脯，铜铃在他腰间叮当作响。
小红咬着嘴唇点头，指尖把布包攥得发皱，却没说半句“我害怕”。
另一边，李虎拎着酒葫芦灌了口，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老张，咱们去聚义厅。
我把太行山的铁枪帮、洞庭湖的渔火寨都叫上了，那老东西说周无劫带了二十个轮回者，咱得凑够五十人！“
张龙用布仔细擦着刀：“不够。”他突然抬头，目光扫过演武堂前的古松，“去请万剑山庄的三小姐，她的梅花针专破轮回者的护体罡气。”
陈靖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推演界面浮起新提示：“盟友集结完成度89%，关键缺失项：万剑三小姐动向。”他摸出怀里的碎玉，玉上的卦纹突然亮了一瞬——盲眼道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算天易，算心难，但人心可推演。”
三日后的夜来得格外快。
陈靖站在演武堂屋顶，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山风卷着梅香掠过，他望着后山方向——那里该有阿福的铜铃，该有小红的迷香，该有张龙的刀光。
后颈的印记突然烫得惊人，推演界面最上方的倒计时跳到“0”。
陈靖握紧腰间的青铜灯，灯内的火焰无风自动，映得他眼底一片灼亮。
山脚下，一道黑影如夜枭般掠起，腰间玉牌的轮回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周无劫的声音裹着寒风钻进陈靖耳中：“先天卦盘，我来了。”
陈靖望着玄霄派的飞檐在夜色中勾勒出的轮廓，指尖轻轻按在演武堂的瓦片上。
他知道，这场仗，该开始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