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的瞳孔在炸裂的金光中剧烈收缩。
胸口那团纠缠的光终于爆开时，他听见骨骼发出濒死的呻吟——混沌与魔道印记像是两枚被点燃的星辰，在血肉里灼烧出两个焦黑的窟窿。
鲜血顺着锁骨往下淌，滴在斩舰刀的魔鹏纹路上，却被那纹路贪婪地舔舐干净。
噗！他单膝跪地，喉间涌出腥甜。
系统曾简单提示过，活死人祖的血脉觉醒可能伴随着巨大危险。
余光瞥见虚渊的残躯正在重组，那些被劈开的本源碎片竟顺着空气里的因果线倒灌回去，在虚空中凝出半透明的虚影，像是无数个重叠的世界在他背后旋转。
蝼蚁终究是蝼蚁。虚渊的声音不再冷厉，反而带了几分癫狂的笑意，你每吞噬一个世界的本源，就多一道锁链缠在闭环上——看看你脚下！
韩夜低头。
地面的裂缝里爬出无数银线，每根都缠着他曾去过的世界碎片：遮天的青铜巨棺在银线上摇晃，庆余年的监察院令牌被绞成齑粉，完美世界的石昊石罐正渗出赤血...那些他视作战利品的本源，此刻全成了虚渊的养料，银线顺着他的脚踝往腿上爬，在皮肤下鼓起青紫色的脉络。
婠羽汐！苏璃笺！他突然嘶吼。
光茧剥落的动静比想象中轻。
婠羽汐的银发彻底化作金纱，垂落在地时竟发出清越的琴音；苏璃笺的指尖还沾着那朵小金花，可她的唇色比光茧里时更白，白得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别过来。苏璃笺开口，声音却不是从她嘴里发出的——她的喉咙里滚出沙哑的、不属于人类的共鸣，我的魂灯...要碎了。
韩夜这才看见，她背后悬浮着一盏幽绿的魂灯，灯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每崩解一块，虚渊背后的世界虚影就凝实一分。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说过，活死人祖的血脉觉醒需要献祭本命魂灯，可没人告诉他，献祭的过程是把灵魂一片片撕下来喂给天道。
小韩。婠羽汐的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凉得像雪，你胸口的晶体...摸起来像心跳。
韩夜这才惊觉，炸裂的剧痛不知何时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枚晶体在胸口跳动，一枚冷如深潭，一枚热似熔浆。
至尊骨的碎片重组时，他听见了陌生的呢喃，像是远古剑修在吟诵法诀：以混沌剑域先祖之名，逆天劫火焚尽因果！
原来如此。他突然笑了，血珠顺着嘴角落在晶体上，你说我吞噬的世界在强化闭环，可你忘了——他反手握住斩舰刀，刀刃调转方向，我韩夜的刀，从来都是先捅自己，再捅敌人。
斩舰刀刺入心脏的瞬间，整个空间发出垂死的呜咽。
魔鹏纹路从刀身窜出，化作黑色火鸟绕着他盘旋，每根羽毛都在撕裂虚渊的银线；混沌晶体爆出青色光雾，里面浮起无数残破的剑影，正是他在剑域世界偶然得到的残篇剑谱。
两种力量在他体内交织，痛意反而化作狂喜——他终于看清了，所谓双生本源，是混沌的包容与魔道的摧毁，是剑域的规则与魔鹏的野性，是他走过的所有世界，最终在他体内铸出的，属于韩夜的道。
苏璃笺！他吼得声嘶力竭，现在！
苏璃笺的魂灯在此时彻底爆开。
绿色的光淹没了一切。
韩夜看见她的瞳孔变成了纯黑，眼尾浮现出血色的彼岸花纹路，那是活死人祖血脉觉醒的标志；她的指尖按在虚渊的虚影上，被银线缠住的世界碎片突然逆流，庆余年的监察院令牌重新拼合，石昊的石罐不再渗血，反而溢出金色的本源。
以我的生命为代价...她的声音里混着无数亡灵的呜咽，重铸时空锚点——断！
虚渊的虚影发出刺耳鸣叫。
他背后的世界碎片开始崩解，那些银线像被火烧的蛛丝，噼啪着断裂。
苏璃笺的身体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万千绿芒钻进韩夜眉心，韩夜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融入自己体内，身体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韩夜趁机抽出心脏里的斩舰刀，魔鹏火鸟与剑影同时涌入刀身，刀刃上的光比之前亮了十倍，连虚渊的本体都在这光下显露出破绽——他的眉心有一点幽蓝，正是因果闭环的核心。
此前，韩夜的识海偶尔会有一些细微的波动，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沉睡中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刀光掠过的瞬间，他听见识海里传来异动，那异动比之前更强烈。
那是仙尊残魂沉睡以来第一次有了动静，像是某种封印被撕开了一角，深渊的冷风顺着识海裂缝灌进来，卷着若有若无的龙吟。
而虚渊似乎察觉到了苏璃笺的融入，他的残响比刀光来得更快。
那团本应消散的齑粉突然凝聚成金色虚影，面容与韩夜有七分相似，嘴角还沾着和他方才一样的血珠：你本就是闭环创造者！
那些被你吞噬的本源，那些被你斩断的因果——虚影的指尖按在韩夜心口的混沌晶体上，全是你为自己设下的局！
斩舰刀在掌心发烫。
魔鹏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黑色火焰顺着手臂往上窜，在韩夜肩头凝出半只鹏首；混沌晶体则渗出青色雾气，在他背后聚成千柄悬浮的剑影，每柄剑上都刻着他曾在剑域世界抄录的残篇。
两种力量在他皮肤下翻涌，肌肉因过度膨胀而发出细碎的爆响——这是系统升级时特有的破境痛，可此刻的痛意里，竟混着几分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叮——
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时，韩夜正看见婠羽汐的金纱突然凝固在空中。
她原本要触碰苏璃笺透明手腕的手悬在半途，眼尾的金泪化作星芒，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系统提示的蓝光穿透她的身影，在虚空中投下巨大的文字：观测者境突破完成！
混沌剑域与魔道本源融合度100%——检测到跨维本源共鸣，开启【本源领域】权限。
婠羽！韩夜嘶吼着想去抓她的手腕，却被突然暴涨的力量掀得踉跄。
背后的千柄剑影同时震颤，剑尖全部指向虚渊的金色虚影；肩头的魔鹏发出裂空长鸣，黑色火焰所过之处，虚渊脚下的银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炭化。
他这才发现，婠羽汐的金纱里缠着无数透明丝线，每根丝线都系着一条即将断裂的因果锁链——她在用法术强行冻结最后一道锁链，为他争取突破的时间。
小韩...苏璃笺的声音从身侧飘来。
她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的剑影，唯有眼尾的彼岸花纹路愈发清晰，活死人祖的血脉...能逆转时空，但逆转不了...你是闭环核心的事实。她的手指轻轻点在韩夜心口，那里的混沌晶体突然爆出刺目强光，去看看归墟海吧...那里藏着你真正的...来处。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便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碎成万千绿芒钻进韩夜眉心。
韩夜本能地去抓，却只触到一片虚无——系统提示适时弹出：活死人祖血脉融合完成，获得【时空锚点】永久性标记。
虚渊的金色虚影突然发出尖啸。
他背后的世界碎片开始疯狂旋转，《遮天》的青铜巨棺撞碎了《仙逆》的星空图，《完美世界》的石昊石罐砸穿了《庆余年》的监察院，所有韩夜曾涉足的世界，此刻都在虚空中上演末日狂欢。
但韩夜的混沌双瞳里，那些碎裂的画面反而愈发清晰——他看见每个世界的本源核心处，都刻着和他胸口晶体一样的纹路。
不...你摧毁的只是闭环的镜像！虚渊的虚影开始扭曲，声音里带着哭腔，真正的闭环在归墟海！
在归墟海——
闭嘴。韩夜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他能感觉到，斩舰刀的刀柄正在与他的骨骼融合，魔鹏火焰与剑影在刀身交织成新的纹路，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混沌本源纹。
背后的千柄剑影同时没入体内，他的皮肤泛起青黑相间的鳞甲，发梢燃起黑色火焰，整个人化作半魔半仙的混沌形态。
远处突然传来轰鸣声。
韩夜转头，看见《遮天》的九色仙光、《仙逆》的化凡雷海、《完美世界》的原始真解，正从不同的时空裂缝里涌来，像无数条光河汇入他脚下的土地。
婠羽汐的金纱突然飘落，她的身体重新凝实，却软软倒在他怀里，指尖还捏着半段烧焦的因果锁链：锚点...冻结了。
韩夜低头，看见她眼尾的金泪已经干涸，金纱上全是焦痕。
他刚要开口，识海里的仙尊残魂突然发出大笑：好小子！
带着你的本源领域去归墟海吧——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话音未落，韩夜胸口的混沌晶体突然炸裂。
青色与黑色的光雾从他体内爆发，在虚空中凝成一个流转着万千世界投影的领域。
领域边缘的光膜不断膨胀，所过之处，虚渊的金色虚影被撕成碎片，所有的因果锁链都化作飞灰。
混沌本源领域...开启。
韩夜的混沌双瞳里，倒映出千里外的归墟海。
那片曾被他视为资源库的黑暗海域，此刻正翻涌着无数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泛着和他胸口晶体一样的幽光。
他握紧斩舰刀，刀身与领域共鸣的震颤透过掌心传来，像在诉说某种古老的约定。
归墟海...他低喃着，看着领域边缘的光膜即将触到海面，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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