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学习也是一种强大的自我保护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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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了黄妈妈,念慈却也没有派新的人来伺候我,云柔和云祥便顶了这个差事。

云柔和云祥是十来岁的小丫头,哪里那么尽心尽责,我三两下忽悠,她们便不放在心上。

只是母亲觉得没有了黄妈妈,诸般事情似乎都不如从前那样顺手,于是干脆从院中从搬到了楼下,说是要好好照顾我。

药还是如时的送来,母亲也亲自喂我服下,不过母亲似乎没有黄妈妈那般严格,我喝两口说不喝了,她也不强求。她的意思,是我只要能喝上两口,能应付阎王爷,也就罢了。

大概因为喝得少,我喝完后并没有感到十分困。

母亲没事的时候,就变着花样的研究怎么为我熬甜汤。她也喜好种植一些花草在院中,她无事的时候,就待在花圃亲自整理。她所种植的花朵,有时候会用到甜汤中,颇有一番意境。那些花草,有些我认识,有些我不认识的,母亲就随口说个名字,反正我也无心记。

为了不扫她的兴,每一碗甜汤,我便都捧场喝掉。

为了解闷儿,念慈允许我闲着的时间在藏书楼待着。藏书楼在将军书房之上,历史文化、名人传记、医术农书、乃至武功秘籍,无所不有。藏书楼是那样令我着迷,有时候我一待就是一上午,非要母亲亲自来寻我,我才能回去。

一日,我在一本农书中竟翻到一些儿有趣的东西:有一种草,原出自已消失的月离国,经培育后在齐卫两国都有栽植,名唤荭烟。

这种草,嫣红如血,艳丽芬芳,寻常人家也种植,一为了赏,二却是为了制香。

荭烟的叶子可以入药。叶子干枯后,可以揉在香料中,也可以配置药材,有镇痛助眠,驱蚊驱邪的功效;有些平民人家,也不用香料,把弘扬的叶子揉搓成渣子,就当烟抽了。

而我的母亲,似乎就种植着这种草。

我往后再翻看,竟发现前后纸张页码对不上,切口整整齐齐,好像有人事先将这一页撕了,并不想让人注意到。

这个人是谁,这个人为什么不直接将书带走?为何做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

藏书楼的书均有编号,来者阅书或是借书,都要书童登记才放行。或许此人就是不愿意留下这个记录,才悄悄撕了书去。

若是念慈,她掌管家中大权,别说毁掉一本书,她做主将整套书都销毁,别人也说不得什么。若是念成,他大可将整本书带走,说丢了也没人怪他。难道,家中还有什么人躲在暗处?

这样想来,我看着将军府,人人都在面具之下,人人都心怀叵测!

那么,种植着这种草的我的母亲,是否也在嫌疑人之列?

我想都不敢想,走下楼来,我问书童,近日二夫人可曾来过这里?书童摇头道:“二夫人从没有来过此处。”

春日风和,云柔推着我到处溜达。跑到荷花池时,她忽然望着远处,道:“公子你看,那就是发现黄妈妈的地方。那日,咱们要是再往前走走,说不定还能救回黄妈妈。”

日头正中,我却遍身寒意,我道:“那日我坐在此处,假山正好挡着我。雪太大,我也没有看到。”

我本意是自证,却不想云柔以为我在自责,她道:“公子,你不必自责。人都是有定数的,或许黄妈妈命里有这一遭。公子,你身上可曾带着香?我想,都到这里了,不如我去祭拜一番,好歹黄妈妈曾带过我。”

她说的恳切,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翻出身上的香沫,尽数给了她。

云柔在那神神叨叨念了一番,回来时手里竟拿着一株幼小的荭烟草。我一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云柔天真,笑道:“我正祭拜的时候,发现假山脚下居然开出这样的红花来。许是花儿也觉得黄妈妈走的匆忙,春天来送她一程。”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难道,那日黄妈妈的包袱中掉落的那药丸一样的东西,竟就是荭烟的种子。她随身带着荭烟的种子干什么?或许,她以荭烟入药,治疗头风?可荭烟是可以买得到的药材,且不以种子入药,大冬天的,揣着种子去干什么呢?

这种种怀疑又让我如坠迷雾。

云柔推着我回到迎春阁,那些隐藏在花圃中的荭烟草似乎提醒着我,我周围藏着的秘密,宛如它那丢失的一页说明一样叵测。

我站起身来,感到浑身冰凉,撇下云柔,独自踱步上了阁楼。

这都是巧合吗?黄妈妈带着荭烟的种子,而我的母亲却也种植着这种草;这种草到底有什么好的?荭烟那一页丢失的书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正在我感到云里雾里之际,母亲推门而入,她见我扶墙气喘,以为我旧病复发,急忙道:“今日你怎的这样虚弱?”

我盯着母亲,在这一个又一个的未解之谜中,我的母亲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到底是人之鱼肉,还是别有心思?她是否知道我中毒之事,又是否清楚真相!——我不敢想,我完全不敢想。

母亲扶着我坐下来,我兀自还是冷汗直流。我轻轻道:“春来风多,微微一受寒,身子就禁不住了。”

母亲用帕子将我头上冷汗擦除,温柔道:“近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不太高兴。每每见你,总是一副凝重的样子。不知你有什么心事,可愿意和我说说?”

从前我与母亲在家,无话不谈,可今日,我看着母亲满身绫罗,似乎不是从前那样慈爱。我悠悠道:“没事儿,春日是多病。”

母亲握着我冰凉的手,道:“你这孩子!”

说时,午饭早已经备好。母亲亲热的替我布菜,还笑道:“将军说,这几日遣人去找念成,势必要把念生接回来。将军还说,他请解甲归田的奏章上面看了,虽明面上批了不许,但派了钦差下来处理。等到将军解甲归田,咱们就能团团圆圆过日子了!”

母亲说的这些,我全然不放在心上,什么团圆,什么日子,命都保不住,还说什么将来?

饭毕,云柔已将药熬好,反复篦干了药渣子才端过来。母亲也将一碗甜汤放在我眼前,笑道:“今日这汤,叫做如意百合。是拿新鲜的百合和莲子熬的,你快喝了药尝一尝。”

我呆呆道:“今日没有胃口,却觉得十分瞌睡。我睡醒来再吃吧。”说完,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只暗自揣摩。

母亲见我不高兴,撤去了饭桌,吩咐我一定要记得喝药,也就独自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