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编号为103的省际公路。清晨,车辆还不多。但空气却足够的寒了。从口鼻呼出的气,已经发白。哦,昨天已经立冬。现在是冬天了。
必须跑,必须让身体热起来。但我还是会不断的停下来,看到路边喜欢的山景,就从裤袋中取出数码相机,拍一下,再拍一下。
过了曹家庄,看到一处山崖下面的红色建筑,上面的文字告诉我,这里是展销太平湖珍珠的地方。想必是为了景区的旺季而设的吧。现在是淡季,整日没有一个游客,想必是不会开门营业的了。
太阳还在山的那边。现在我距所住的饭店,已经相离大约二里地。便往回走。太阳的光芒已经洒在路下面的滩地上。我从一处斜坡下去,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向着湖的方向走。我想到达山影没有遮挡的阳光里面。
我到达了阳光里面。但却听到百米外的远处草丛中,发出低沉的奇怪吼叫。不是鸟的吟唱。像是某种兽。我逆着阳光寻找,就看到侧面滩地的草丛中,有两个黑影在活动。初露的阳光刺着眼睛,使我无法看清对方的真切形貌。这里是有野猪活动的。饭店老板曾指给我看他湖边菜地里野猪留下的蹄印。我且知道,野猪和家猪不同,野猪是相当凶猛的动物。牠们对人发动攻击时是会很危险的。我不敢继续向滩地里面走了,立即回返。此处虽距离路那边的村庄不是很远,公路上也不断有车辆驰过。但我还是不敢大意。我必须马上走到临路的山影里面,以便在不逆光的情况下分辨这两个可疑的家伙是否野猪。即便心有恐惧,我还是在到达山影里时,立即将相机对准了牠们所在的位置,拉近镜头拍下牠们,以便作为这次遭遇的一个纪念。
当我沿着小路向回走到接近公路的时候,见一老农牵着一头水牛从路上下来。我马上释然。那两匹兽,应该是两头散放滩地的水牛了。我向老农打个招呼。他回了我一句什么,却没听懂。他牵了牛向滩地里面走去,我拍下他和牛的身影。远处,那两头将我吓回路上的水牛,也被我摄入镜头。
快要返回住地的时候,发现路边的山崖上,几簇树叶红醉,像火炬一样举在树丛间。又发现,从一个山口处向里,是一片颇为壮观的竹林。从竹林的茎干间去看我住的那座临路饭店,白色的建筑就很有些诗情画意。
我没有继续向竹林的里面走,想等一个适当的时间,再来慢慢的品味它。反正,我是准备要在这里放置足够时光的。起码,这个冬天我不会离开。2006-11-8
鹅是房东养的。
虽说离湖很近,但这只鹅并无下湖觅食的习惯。它只是待在房东的厨房门外,不停的呃呃叫唤。我想,它或者是孤单,或者是饥饿。但它既然被养,且可能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就食来张口,也就形成寄生的意识。虽无笼圈约束,它也丧失了到湖中觅食的能力。
但,这只鹅对我的正常生活却构成了威协。
我住的二楼房间,后窗恰巧就在房东的厨房上方,相距不过数米。这鹅白天的叫声虽然响亮,我还能够接受,毕竟这里也非真正的清静之地。不远处的省道上,车辆不断,呼啸来去,鹅的声音就不算惟一噪音。但到了晚上,车辆减少,山水静寂,这鹅的叫声就刺耳起来,甚至可以用惊心二字来形容。往往是我刚刚入眠,便被它呃呃的叫声吵醒。再刚刚入眠,又被吵醒。
昨夜,这鹅不知为何,几乎是彻夜啼叫。受它的情绪感染,我也几乎是彻夜无眠。根据惯例,我在第二天就要感觉头脑昏沉,读书写作,都会成为问题。大概是我对于这鹅,还没有从内心的去热爱和接受吧,所以才会感到被惊扰。而房东一家和饭店里的服务人员,似乎并不受到影响。不然,这鹅的命运早就发生了改变。又细想,明白问题所在,是他们的居室都在楼房的另一边,与鹅晚上栖息的厨房门口相距较远,故可以相安不闻。
几天前,我曾向房东提起过鹅的叫声。房东说,不行就处理掉它。我当即否定了这个方案。若因我而让一只鹅丧失生命,肯定是我所不忍也不能接受的。
不眠中,便想解决的办法。我可以搬迁,迁到其他的房间或别处的房子。但这似乎都有些理由不足。仅仅因为一只鹅,因为一只鹅夜晚的叫声。且,初来乍到,环境人物都还没有完全熟悉,太多的要求似乎也属不当。
但睡眠能否被保证,对我又真的很重要。
突然,就有了一个主意。不但可以远离残酷和杀生,也合乎当下人们倡导的动物保护和生态平衡原则。我可以向房东提出购买这只鹅,然后将它带到远处的湖中放生。在它远离了被豢养的环境后,不但可以改变在不远的时日内注定被宰杀的宿命,而且可以在自然的环境下激发培养出自身的生存本领来。也许若干年后,这湖面上会出现一队野天鹅,那便是它的后代子孙了。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所打动,决定第二天就去找房东谈判。2006-11-11,太平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