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九重天后厨的灯还亮着。
小刀握着菜刀的手微微发抖，案板上的萝卜已经被雕坏了第七个。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刀尖“咚”地扎进砧板。
“还没睡？”
林默的声音吓得小刀一激灵。他慌忙转身，看见师父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汤面。
“师、师父…”小刀低头盯着自己雕废的萝卜，“我…我练练刀工…”
林默把面碗推过去：“先吃。”
热汤入喉，小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偷偷瞥了眼师父——自从赵雨晴被绑架那事之后，林默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
“师父，我…”
“《九重天食谱》更新了。”林默突然打断他，从怀里取出那本古书。书页自动翻到新的一页，上面浮现出一把龙纹厨刀的图案，刀柄处刻着“御膳房”三个小字。
“第六锅的钥匙。”林默指着图案，“最后出现在陈三勺手里。”
小刀凑近细看：“就是那个二十年前突然隐退的国宴主厨？我听说他…”
“脾气古怪，拒绝见客。”林默收起书册，“明天你跟我去趟杨柳村。”
小刀眼睛一亮：“就我们俩？”
“就我们俩。”
————
杨柳村藏在深山褶皱里，青石板路两旁是歪歪斜斜的老木屋。村口晒太阳的老头们听说他们找陈三勺，纷纷摇头。
“那老倔头啊，上月把市里来的大老板骂跑了！”
“他孙女倒是乖，每周下山买药…”
顺着村民指的路，两人来到村尾一座爬满青藤的院子前。院墙高得离谱，门上挂着“非请莫入”的木牌，落款是柄菜刀刻的签名。
小刀刚要敲门，林默突然拉住他：“等等。”
他蹲下身，从门缝里捻起几粒米——米粒排成箭头形状，指向右侧围墙。
“障眼法。”林默轻声道，“真正的入口在那边。”
翻过矮墙，眼前的景象让小刀张大嘴——院子里根本不是普通农舍，而是一个微型御膳房！青砖砌的灶台、悬挂的铜锅、甚至还有口古井，井沿上架着辘轳。
“谁！”
沙哑的吼声从屋内炸响，紧接着一把菜刀呼啸着飞来！林默闪电般抽出随身带的擀面杖，“铛”地格开飞刀。
“陈老，九重天林默求见。”
木门“吱呀”开了条缝，露出半张布满皱纹的脸。老人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他们：“滚！老子不收徒！”
“不为收徒。”林默从包里取出个油纸包，“送点东西。”
纸包展开，里面是块发黄的油酥。陈三勺眼神一颤，猛地拉开门：“这…这不可能！”
“三丝油酥饼，您独创的早点。”林默平静地说，“二十年前国宴后厨，我师父有幸尝过。”
老人颤抖的手接过油酥，掰开时酥皮还拉着丝。他尝了一口，突然老泪纵横：“杨…杨大头还活着？”
“去年走了。”林默轻声说，“临终前让我有机会来看看您。”
陈三勺踉跄后退两步，扶着井沿慢慢坐下：“进来吧…”
————
昏暗的堂屋里摆满了奖杯和照片。小刀好奇地凑近看——年轻时的陈三勺站在国宴厨师中间，胸前挂着特级厨师勋章。
“想要龙纹刀？”陈三勺突然开口，“在地下室。但我劝你别打主意——那玩意邪性！”
林默挑眉：“怎么说？”
老人猛地掀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伤疤：“十年前我最后一次用它，切出来的菜会…会动！”他眼中闪过恐惧，“萝卜雕的鸟差点啄瞎我眼睛！”
小刀倒吸凉气：“难道是第六锅的…”
“什么锅不锅的！”陈三勺烦躁地挥手，“那刀是我太师父从宫里带出来的，据说…”他突然压低声音，“沾过光绪帝的血。”
屋外突然传来女孩的惊呼：“爷爷！有人闯…”
门被撞开，一个扎马尾的少女跌进来，身后追着三个黑衣人。为首的亮出青铜徽章：“黑暗料理界办事，闲人避让！”
“小雨！”陈三勺一把将孙女护在身后，“你们敢！”
黑衣人冷笑：“总堂主要那把刀，交出来饶你们…”
话音未落，林默的擀面杖已经呼啸着击中他手腕！小刀趁机抄起灶台上的铁锅，“咣”地砸翻另一人。
“地下室！快！”陈三勺推着林默往后门跑，“带刀走！别管我们！”
林默深深看了老人一眼，拽着小刀冲向楼梯。身后传来打斗声和陈雨焦急的呼喊：“爷爷你放开我！我去帮…”
地下室的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了。借着手机光亮，他们看见正中央的石台上供着一把厨刀——龙纹缠绕的刀身泛着诡异的蓝光，刀刃处有暗红色纹路。
“师父，这刀…”
“别碰！”林默喝止小刀伸出的手，“先看看周围。”
石台周围散落着几十个萝卜雕，奇怪的是所有雕刻都残缺不全——鸟儿缺翅膀，鱼少尾巴，甚至还有半截人参娃娃在蠕动！
林默从包里取出第五锅，锅身刚接近龙纹刀就剧烈震颤起来。突然，刀身上的蓝光化作实质，在空中交织成六个大字：
【以心运刀，以情化刃】
“原来如此。”林默恍然大悟，“第六锅不是容器，而是…”
楼上突然传来陈雨的尖叫！
小刀转身就要冲上去，却被林默按住肩膀：“拿着这个。”
龙纹刀被塞进他手里，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御膳房的鼎沸人声、光绪帝苍白的手指、还有陈三勺年轻时挥刀的英姿…
“师、师父！这刀在…”
“认主。”林默快步上楼，“跟上！”
————
客厅里，陈三勺额头流血倒在地上，陈雨被黑衣人扼住喉咙。见林默空手上来，领头者狞笑：“刀呢？”
“在这儿。”
小刀的声音从地下室传来。黑衣人刚转头，一道蓝光闪过——他扼住陈雨的手臂齐肘而断，却没有流血，切面闪烁着冰晶般的光泽！
“啊啊啊！”黑衣人踉跄后退，“你…你怎么能使用龙纹刀？！”
小刀自己也吓呆了。手中的刀仿佛有了生命，引导着他做出各种精妙动作。陈雨趁机挣脱，扑向昏迷的爷爷。
剩下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掏出试管喝下。他们的肌肉瞬间膨胀，皮肤泛起金属色泽！
“师父！”小刀紧张地握紧刀。
林默却出人意料地走向陈三勺的灶台：“借您厨房一用。”
他点火热锅，动作行云流水。黑衣人狂笑着冲来，却在距离灶台三米处突然僵住——
“这…这味道…”
锅中只是简单的葱爆羊肉，香气却如有实质般缠绕住黑衣人。他们的强化状态开始消退，痛苦地抓挠着喉咙：“停…停下…”
“第六锅的能力。”林默关火，“‘食魂’——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料理。”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昏倒在地，陈雨已经帮爷爷包扎好伤口。老人虚弱地招手：“小子…过来。”
小刀忐忑地走近，陈三勺却一把抓住他拿刀的手：“龙纹刀认了你…以后常来看我孙女。”
“啊？”小刀傻眼。
陈雨红着脸踹了他一脚：“想什么呢！爷爷是说…是说…”
林默咳嗽一声打断这尴尬场面：“陈老，关于黑暗料理界…”
“他们找这把刀二十年了。”老人神色凝重，“据说要完成什么‘七器祭天’…”
屋外突然传来引擎声。白晓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师父！工商局的人突然去店里抽查，说有顾客食物中毒！”
林默脸色骤变：“调虎离山！”
返程的车上，小刀不停摩挲着龙纹刀。刀身偶尔闪过蓝光，映出他眉心的黑气——那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黑暗食气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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