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九重天的后厨灯火通明。
小刀趴在料理台上睡得正香，手里还攥着那把龙纹刀。刀身上的蓝光像呼吸般忽明忽暗，映得他眉心一缕黑气若隐若现。
“这孩子...“
老张头轻手轻脚地给他披上外套，粗糙的手指刚要碰到刀柄，灶爷突然从房梁跃下，“哈“地炸起毛，独眼死死盯着小刀。
“老伙计，你也感觉到了？“老张头叹了口气，从橱柜深处取出一包用红纸裹着的香料，“二十年前杨大头留下的醒神散，但愿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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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时，林默带着一身露水推开门。他手里拎着两尾活蹦乱跳的鲫鱼，鱼鳃还泛着鲜红的血色。
“师父！“小刀猛地惊醒，龙纹刀“当啷“掉在地上，“您怎么...“
“护城河现捞的。“林默把鱼放进水池，“比市场买的鲜。“他瞥了眼地上的刀，“昨晚梦见什么了？“
小刀一怔：“您怎么知道我...“
“刀柄上沾着冷汗。“林默蹲下来捡起刀，指尖轻轻擦过刀身上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纹，“梦见自己在切什么东西？“
小刀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我梦见...梦见在切一团黑影，越切它越大...最后变成...“他猛地抱住头，“变成师父您的样子！“
厨房里安静得能听见鲫鱼拍打水花的声音。
林默突然把刀插回小刀腰间的刀鞘：“今天你负责雕花。“
“啊？可是工商局不是说...“
“十点整，全城直播。“林默系上围裙，“周天豪给我们搭了这么好的舞台，不演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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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五十分，市中心广场。
三十块巨型LED屏幕同时亮起，播放的却是同一个画面——九重天后厨的实时监控。林默站在灶台前，身后站着小刀、白晓冉、赵雨晴、苏小柔、老张头，甚至还有刚出院的赵雨欣。
“各位早上好。“林默对着镜头举起一条活鱼，“今天教大家做一道浪里白条。“
广场上的人群越聚越多。有人惊呼：“这不是那个被查封的...?“
镜头里，林默的刀尖轻轻划过鱼腹：“第一步，去鳞。“银光闪过，鱼鳞如雪花般纷飞，竟在空中组成“食品安全“四个字！
“第二步，取内脏。“刀锋一转，鱼鳃内脏精准落入垃圾桶，林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像这样，把腐败的东西...清除干净。“
对面天豪大厦的顶层，周天豪疯狂拨打电话：“快给我黑掉这些屏幕！“
“周、周总...“秘书结结巴巴地说，“技术部说...说对方用的是军方级别的加密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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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三十分，直播进入高潮。
林默将蒸好的鱼淋上热油，香气仿佛能穿透屏幕。就在观众们咽口水时，画面突然切换到一组文件——周天豪与食品安全局长的转账记录、御膳坊使用地沟油的监控视频、甚至还有
“那是我爸病房的监控！“一个戴口罩的女孩突然在人群中尖叫，“周天豪这个畜生！他为了逼我们签和解书，竟然拔我爸的氧气管！“
舆论瞬间爆炸。
与此同时，九重天的后门被推开。周天豪的父亲——七十岁的周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进来，身后跟着八个黑衣保镖。
“林师傅。“老人深深鞠躬，“教子无方，老朽来赔罪了。“
林默头也不抬地摆盘：“周老，您知道开水白菜为什么是国宴第一汤吗？“
“因为...功夫深？“
“因为清澈。“林默将清如白水的汤舀进碗里，“就像做人，容不得半点污浊。“
周老爷子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个U盘：“天豪勾结黑暗料理界的证据...都在这里。“他老泪纵横，“只求...只求留他一条命...“
林默终于转身，接过U盘递给白晓冉：“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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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二点，全城沸腾。
LED屏幕播放着最劲爆的画面——周天豪在私人会所接待黑暗料理界的使者，收下一个刻着饕餮纹的黑玉匣子。
“那是...噬心蛊！“苏小柔突然捂住嘴，“他们想给全城下毒！“
小刀猛地抽出龙纹刀：“师父！让我去...“
他的动作突然僵住。刀身上的蓝光暴涨，映得整个厨房如同鬼域。更可怕的是，小刀的眼睛也开始泛出同样的蓝光！
“小刀！“赵雨欣想冲过去，被老张头一把拉住：“别碰他！刀灵反噬！“
林默却平静地走到小刀面前，伸手按住他持刀的手腕：“还记得你拜师那天，我问你的问题吗？“
小刀浑身发抖，声音却变得陌生而阴冷：“为什么要...做厨子...“
“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我说...“小刀的表情突然扭曲，像是在和什么搏斗，“说想让我妈...再尝一次...我做的菜...“
一滴泪砸在刀面上，蓝光骤然熄灭。小刀瘫软在地，龙纹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裂纹又多了几道。
林默弯腰捡起刀，轻轻拂过裂纹：“七情入味，方能见本心。“他转向镜头，“今天的特别节目到此为止。“
屏幕黑屏前，最后闪过一行字：
【明日预告：黑暗料理界总堂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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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九重天后院。
小刀跪在银杏树下，面前摆着三盘菜：焦黑的煎蛋、半生不熟的青菜、一坨看不出原料的糊状物。
“我妈走前最后一天...“他声音沙哑，“我非要给她做饭...结果把厨房炸了...“
林默坐在一旁磨刀，闻言停下动作：“她吃了吗？“
“吃了。“小刀又哭又笑，“她说...说比米其林三星还好吃...“
银杏叶飘落在两人之间。远处传来苏小柔教赵雨欣尝味道的笑声，老张头和白晓冉为了豆腐该切丝还是切块争得面红耳赤，赵雨晴正追着偷鱼的灶爷满院子跑。
林默把磨好的刀递给小刀：“明天开始，你负责早餐。“
“师父...“小刀接过刀，突然发现刀身上的裂纹不知何时浅了些，“您早就知道龙纹刀会...“
“刀灵噬主，自古皆然。“林默望向夜空，“但比起黑暗料理界的那些邪器，它至少给你留了哭的机会。“
《九重天食谱》在窗台上自动翻页，最新浮现的文字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七情已见其六】
【唯缺一味“惧“】
【此去总堂，当偿此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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