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菜市场还笼罩在薄雾中，林默掀开九重天的卷帘门，晨风裹挟着露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都醒醒。”他转身敲了敲身后的推车，“今天不上灶，去进货。”
小刀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从二楼探出脑袋：“师父，不是有供应商送货吗？”
“真正的厨师要知道食材从哪里来。”林默把一张清单拍在推车上，“半小时后出发。”
白晓冉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手机屏幕的光：“根据数据分析，这个时间点海鲜区的新鲜度达到峰值…”
“数据分析？”老张头拎着茶壶走过来，“买菜要用这个！”他拍了拍自己长满老茧的手掌。
赵雨晴姐妹打着哈欠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林默在检查推车轮胎，小刀和白晓冉争论着采购策略，老张头正往保温杯里装热茶。
“姐，我们也要去？”赵雨欣揉着眼睛问。
“当然。”赵雨晴帮她整理歪掉的衣领，“九重天的二小姐怎么能不认识食材？”
晨光微熹时，一行人来到了城西最大的农贸市场。刚踏入入口，喧嚣的市井气息便扑面而来——鱼贩的吆喝声、剁肉板的咚咚声、还有讨价还价的喧闹交织在一起。
“分头行动。”林默分发着清单，“老张负责肉类，雨晴姐妹买蔬菜，晓冉和小刀去干货区。”
“师父你呢？”苏小柔仰着脸问。
林默指了指市场最深处：“我去找老熟人。”
穿过拥挤的过道，林默停在一个不起眼的鱼摊前。摊主是个满脸风霜的老人，正麻利地刮着鱼鳞。
“陈伯，留鲥鱼了吗？”
老人头也不抬：“给你留着呢，最后两条。”他从水箱底下捞出用荷叶包着的鱼，“知道你讲究，连水都是用山泉水养的。”
林默接过鱼，指尖在鱼鳃处轻轻一按：“三天前的？”
“嘿！”老人终于笑了，“什么都瞒不过你。”他压低声音，“后塘现捞的，今早刚到。”
正当林默要付钱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小刀举着龙纹刀，面前是一条挣扎的巨型草鱼。
“让开点！”小刀手腕一抖，刀光闪过。整条鱼在空中被分解成均匀的鱼片，齐刷刷落在案板上，连鱼骨都被完美剔除。
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叹。鱼贩瞪大眼睛：“这…这手艺…”
小刀得意地甩了甩刀，却没注意到一片鱼鳞飞向旁边看热闹的小孩。林默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夹住了那片锋利的鳞片。
“炫技？”林默把鳞片丢回案板，“真正的刀工是控制，不是表演。”
小刀撇了撇嘴，却没看见自己握刀的手背上浮现出淡淡的蓝色纹路。
另一边，白晓冉正对着手机计算器皱眉：“根据批发价和零售价的差额，我们应该先购买…”
卖香菇的大婶笑着打断她：“小姑娘，买菜不是做数学题。”她抓起一把香菇塞进袋子，“尝尝这个，今早刚摘的。”
白晓冉迟疑地咬了一口，眼睛突然睁大：“好香！和干燥的完全不一样…”
“对吧？”大婶得意地笑了，“我儿子每天四点上山采的。做妈妈的，哪舍得用次货骗人？”
赵雨晴姐妹在蔬菜区遇到了麻烦。
“这白菜怎么卖？”赵雨欣指着水灵灵的菜心问。
摊主老头眯起眼睛：“二十，一斤。”
“这么贵？”赵雨晴皱眉，“批发市场明明…”
“爱买不买。”老头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城里人，就知道挑三拣四。”
姐妹俩正尴尬时，一个系着围裙的老太太走过来：“老李头，又欺负生客？”她拉过赵雨欣的手，“来阿姨这买，自家种的，十块三斤。”
赵雨晴感激地点头，却发现老太太悄悄往袋子里多塞了两根黄瓜。
“这…”
“拿着吧。”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我孙女和你差不多大，在城里读大学呢…看到你们，就像看到她一样。”
市场角落，苏小柔站在豆腐摊前发呆。
“小姑娘，要哪种？”摊主问。
苏小柔没有回答。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不同质地的豆腐，眼睛微微闭着：“这块…用了北方的黄豆…这块点卤时间长了三分半…这块…”
摊主惊讶地张大嘴：“神了！你怎么知道？”
林默不知何时出现在苏小柔身后：“她是九重天的‘神之舌’。”
“九重天？”摊主突然压低声音，“最近小心点，有人打听你们…”
话音未落，他的袖口无意中掀起，露出一个模糊的黑色纹身。林默眼神一凛，但很快恢复正常。
“多谢提醒。”他接过豆腐，“再来斤豆干。”
采购结束已是日上三竿。众人推着满载的推车往回走，小刀突然停下脚步。
“师父，那是什么？”
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上，摆着几个粗糙的木雕。其中一个雕刻的是一把厨刀，刀身上隐约有龙形纹路。
摊主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头，见他们驻足，慢悠悠地说：“祖传的手艺，买一个？”
林默拿起木雕看了看：“多少钱？”
“不要钱。”老头浑浊的眼睛盯着小刀，“换一个故事。”
小刀莫名其妙：“什么故事？”
“你最近做的梦。”老头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那把刀…在梦里对你说了什么？”
龙纹刀在小刀腰间震动起来。林默一把按住刀柄，目光锐利：“我们走。”
走出很远后，白晓冉小声问：“师父，那个人…”
“黑暗料理界的眼线。”林默头也不回，“以后见到类似的摊位，都避开。”
回到九重天，众人忙着整理食材。小刀独自在后院清洗龙纹刀，水流冲刷下，刀身上的蓝光时隐时现。
“还在想那个老头的话？”
小刀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林默靠在门边。
“师父…我确实做了怪梦。”小刀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梦里我一直切东西，但怎么切都切不完…”
林默接过刀，用软布轻轻擦拭：“知道为什么刀工讲究‘三轻三重’吗？”
小刀摇头。
“轻如羽毛拂面，重似泰山压顶。”林默将刀举到阳光下，“控制力量不难，难的是控制心性。”
刀身上的裂纹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小刀突然问：“师父，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住了怎么办？”
林默把刀还给他：“那就想想今天市场里那个老太太。”
“啊？”
“她为什么多给你们黄瓜？”林默转身走向厨房，“厨艺的尽头不是技巧，是人心。”
午后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灶爷懒洋洋地趴在磨刀石旁。小刀出神地望着手中的刀，第一次注意到刀柄上刻着一行小字：
“以心运刀，以情化刃”。
《九重天食谱》在厨房的柜台上悄然翻页，新浮现的文字在阳光下微微闪烁：
【市井藏真味】
【红尘炼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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