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莱州矿工大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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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八年处暑,莱州银矿的岩壁上渗出血色的露水。李琰的矿灯扫过坑道转角,照见半具嵌在矿石里的尸骸——死者右手攥着把精钢鹤嘴锄,左手指骨却诡异地扭成莲花手印。当他的匕首挑开尸身衣襟时,露出的不是皮肉,而是青铜浇铸的胸腔,九头蛇浮雕的第七颗头颅正咬着半枚工部火器监的腰牌。

三班矿工全反了!

监工头子的铁鞭缠在手腕上,鞭梢挂着的二十枚银铃叮当作响。李琰的瞳孔骤缩——这铃铛的形制与柳明璃腕间银铃如出一辙,只是铃芯里塞的不是铜丸,而是浸泡过辽东尸油的硫磺珠。

坑道深处突然传来龙吟般的闷响。宋应星的白袍掠过渗水的岩壁,手中的罗盘针尖疯狂摆动:矿脉走向有异!这震动不是地龙翻身...话音未落,整条矿道突然倾斜,成吨的矿石如暴雨倾泻,每块矿石表面都浮现金粉描绘的二十八宿图。

李琰的磁石腰牌突然飞向岩壁。当腰牌吸住某块凸起的矿石时,岩层轰然开裂,露出半座青铜铸造的浑天仪——璇玑玉衡所指方位,正是威海卫海底青铜树扎根的海眼!仪盘上凝固的水银珠突然滚动,在矿灯光下拼出子时三刻的篆文。

放箭!

暴动的矿工突然从暗处涌出,他们手中的不是寻常矿镐,而是改良版的三眼铳。铅弹击碎岩壁的刹那,崩飞的碎石里混着成片的青铜齿轮——这根本不是银矿,而是用矿脉掩藏的巨型机关城!

王铁锁的钩镰枪扫翻三名矿工,枪尖挑起的破布下露出精钢胫甲。李琰的燧发枪轰碎其中一人的面罩,飞溅的青铜碎片里赫然嵌着琉球水晶镜片——这分明是登州卫失踪工匠的眼球改造的瞄准镜!

九莲降世,万民翻身!

矿工首领的吼声震落顶壁碎石。当他的斗篷被气浪掀开时,露出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通体青铜锻造的机关人。胸腔处的自鸣钟齿轮咬合间,整座矿山的岩层开始规律震颤,将《天工开物》的防潮箱震成齑粉。

混战中,李琰的匕首刺入矿脉裂缝。刀刃触及的不是银矿,而是成排浸泡汞液的佛郎机炮管!炮身上的工部火印正在被青铜树汁液腐蚀,逐渐显露出白莲教的九瓣莲纹。当他撬开炮膛暗格时,二十卷用倭寇人皮绘制的《九鼎方位图》随汞雾升腾,图中莱州位置标着血红的龙吐珠字样。

柳明璃的银铃声突然穿透喊杀声。她的素足踏过机关人残骸,腕间新添的青铜镯与矿山共振。当镯面梵文投影到岩壁时,整座矿脉突然如活物般蠕动,露出底下百米长的青铜树根须——那些根须正将银矿转化为液态汞,沿着地脉输向威海卫方向!

子时三刻,矿山突然陷入死寂。幸存的矿工们跪倒在地,他们的瞳孔逐渐泛出靛蓝色——这是青铜树汁液渗入血脉的征兆。李琰的玉珏滚烫如烙铁,将宋应星在《军器图说》的朱批映在汞雾中:九鼎非鼎,人心为炉。

五更梆响时,李琰站在矿山废墟上。怀中的半张《坤舆格致》残页突然自燃,火苗沿着银汞溪流窜向海底。晨光中,二十艘改良版鹰船正将汞液倾入威海卫,海面沸腾处浮起九尊青铜巨鼎,鼎耳处嵌着的燧发机括,与他腰间的新式火铳严丝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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