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津港暗购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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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年腊月廿三,天津卫三岔河口凝着铁青色的冰棱。李琰的皂靴碾过漕船甲板上的盐霜,望着桅杆上那面苏松粮运的褪色旗,突然嗅到一丝异样的硫磺味——这分明是威海卫工坊特制的防潮硝粉,本该锁在登州军械库的秘药,此刻却混在漕帮汉子的汗酸气里。

五百担辽东硝石,换三船苏绸。

漕帮帮主韩七爷的铜烟锅在舷板上磕出火星,烟丝燃起的青雾中,他耳后新结的箭疤微微抽搐——那疤痕形状酷似九头蛇刺青,与半月前莱州湾海战中白莲教香主身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李琰的指尖抚过硝石样本,磁石腰牌突然吸附在石块凹槽处。当腰牌移开时,靛蓝色的粉末簌簌而落——这是混入青铜树汁液的活硝,遇火即爆的邪物!他佯装验货俯身,靴尖悄然踢开货舱暗格,瞥见底下成捆的佛郎机炮管,管身崇祯三年工部监造的火印正被汞液腐蚀成莲花纹。

韩帮主这硝石成色...李琰故意拉长尾音,袖中滑落的琉球水晶镜片对准漕工脖颈。那人喉结处的皮肤突然凸起,现出苗疆蛊虫蠕动的轮廓。宋应星的白袍适时掠过船舷,老举人手中的《天工开物》无意间被江风掀开,硫磺粉随风洒向货堆。

嗤——

靛蓝色的火苗顺着硝石缝隙窜起,在空中凝成九瓣莲形状。二十名漕工突然撕开短褐,肋骨间绑着的不是火药,而是改良版火龙出水!王铁锁的钩镰枪横扫,枪尖带起的火星点燃引线,漕船甲板在连环爆炸中四分五裂。

混战中,李琰跃入刺骨的河水。腰牌在水下剧烈震颤,指引他摸向沉船的青铜锚链。当指尖触到链环内侧的刻纹时,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这是衍圣公府祭器的专属徽记,每个凹槽都填着浸泡汞液的童尸骨灰!

琰郎看这里!

柳明璃的银铃声穿透水波。李琰在锚链尽头发现个铸铁暗箱,箱内整卷的《九鼎方位图》正在汞液中漂浮。图中天津卫的位置被朱砂圈成血莲,根系脉络直指孔府在通州的粮仓。当他展开海图时,浸泡的墨迹突然显影——竟是用登州卫阵亡将士鲜血写就的子时三刻!

子夜时分,漕帮码头燃起九盏白莲天灯。李琰的玉珏滚烫如烙铁,指引他潜入盐商仓库。成垛的官盐袋突然爆开,飞溅的不是青盐,而是改良鲁密铳的铜箍零件。当他劈开第七个盐垛时,蒸汽机的轰鸣自地底传来——整座仓库的地面正在塌陷,露出底下百米长的青铜轨道,二十架蒸汽驱动的运货铁车满载硝石,车头的九头蛇浮雕正吞吐着靛蓝毒雾。

好个明修栈道!宋应星的白袍掠过铁轨。老举人的银簪刺入蒸汽阀门,汞液喷涌的刹那,车厢暗格突然弹开。五十具童尸如提线木偶般立起,每具胸腔都被改造成火药室,脊椎骨上刻着威海卫守军的番号。李琰的燧发枪轰碎最近那具尸傀的天灵盖,飞出的不是脑浆,而是成团的青铜树根须!

五更梆响时,李琰立在废墟般的码头。怀中的《军器图说》残页被硝烟熏出焦痕,火漆印上的莲花暗纹正逐渐扭曲成蛇形。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海雾时,九尊青铜巨鼎自河道浮起,鼎耳处的燧发机括与火龙出水炮膛完美契合。柳明璃的鎏金步摇卡在鼎身饕餮纹的獠牙间,随着潮汐起伏泛着妖异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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