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二年二月初二,登州府衙
积雪未化的衙前广场上,三百饥民如黑潮涌动。李琰的皂靴碾过冻硬的粟米壳,碎壳下渗出的靛蓝色黏液在晨光中泛着妖异光泽——这分明是威海卫青铜树汁液混着陈粮霉变的痕迹。
还我救命粮!领头的老汉举起半袋霉米,袋口突然窜出九条青铜色线虫。宋应星的白袍扫过虫群,袖中《天工开物》的农事篇正渗出墨汁,在雪地上绘出《九鼎熔铸图》的登州部分。
柳明璃的银链绞住粮袋。当青铜树叶触及霉米时,米粒突然膨胀爆裂,炸出的不是白浆而是成团的青铜丝线——这些丝线在空中交织成衍圣公三个篆字,旋即被饥民踩成烂泥。
府衙粮仓内,五千石赈灾粮堆积如山。李琰的磁石腰牌吸附在米袋上,掀开的麻布下,霉变的米粒竟在自行蠕动。宋应星用银针挑起颗米,针尖突然被腐蚀出螺旋纹路——与威海卫青铜树的年轮一模一样。
这不是霉变......老举人将米粒投入蒸馏瓶,靛蓝色蒸汽在管口凝成九瓣莲形状,是有人用妖树汁液浸泡过!
柳明璃的银铃突然炸裂。她腰间的青铜树叶飞向粮垛,在触及某个暗袋时,整座米山轰然坍塌。涌出的不是粮食,而是数百具工部制式的蒸汽机零件——每个齿轮都刻着赈灾银的核销编号!
大人!地窖有异!王铁锁的钩镰枪劈开仓板。顺着青铜台阶深入时,九尊微缩鼎炉正围着一口沸腾的粥锅,锅内翻滚的不是米粥,而是浓缩的青铜树汁液,液面浮着刻满生辰八字的辽东参行银票!
府衙东街的赈灾粥棚前,三百饥民正在争夺木勺。李崇远的绣春刀突然劈开粥桶,沸腾的粥水溅在雪地上,竟腐蚀出九宫八卦的阵图。
这粥喝不得!宋应星将《天工开物》按进粥汤。古籍食货篇的插图在蒸汽中扭曲,变成人体经脉与青铜管道的接驳图。
柳明璃的银链绞住某个癫狂的饥民。这汉子突然撕开衣襟,露出胸膛上蠕动的青铜血管——每处穴位都嵌着半粒改良版铁蒺藜!
他们在用饥民身体培育妖树根系!李琰的磁石腰牌吸附在粥锅底部,掀开的暗格里藏着九枚青铜钉——钉身上的《九鼎神经接驳图》,正与威海卫妖树的呼吸频率同步震颤。
子夜,暴动的饥民冲击府衙库房。李琰踹开西厢房时,三十口青铜棺材正渗出靛蓝色汁液。每具棺内都蜷缩着名瘦骨嶙峋的流民,他们的脊柱被改造成蒸汽活塞,肠胃里塞满刻着工部暗记的齿轮!
这才是真正的赈灾粮......宋应星的白须颤抖。老举人翻开《军器图说》,火器篇的图文正扭曲成饥民脏腑结构图。
柳明璃的青铜树叶突然刺入某具活尸的天灵盖。这具饥民的七窍中喷出蒸汽,胸腔裂开的刹那,九枚改良版迅雷铳的铳管如莲花绽放!
都让开!李崇远的绣春刀劈碎活尸。崩飞的齿轮在空中组成威海卫青铜树的虚影,树冠处的九瓣莲弹头表面,赫然浮现出登州饥民的面容!
五更天,李琰站在衙前血泊中。怀中的赈灾账册正在融化,墨迹重组为《九鼎熔铸图》的最后一笔——图中登州府衙的位置,标着血红的民怨鼎三字。
饥民怨气是最后的铸鼎材料......宋应星将青铜矩尺插入冻土。尺身二十八宿的鬼宿大亮,映照出地底纵横交错的青铜根系——每根都连接着饿殍的尸骸。
柳明璃的银铃碎片突然腾空。在触及威海卫方向的刹那,震耳欲聋的轰鸣撕裂夜空——那棵参天青铜树的九瓣莲终于完全绽放,弹头表面浮现出无数饥民扭曲的面容,正随着妖树的呼吸缓缓转向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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