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水力纺纱掩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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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二年三月初三,沂水河畔

三十架水车在春汛中隆隆作响,李琰的指尖掠过新纺的棉纱,看似柔软的丝缕竟在晨光下泛着青铜冷光。宋应星的白袍扫过纺机,老举人手中的青铜矩尺突然吸附在传动轴上——木制齿轮的咬合处,暗藏的精钢棘轮正泛着威海卫妖树汁液的靛蓝色泽。

一昼夜纺纱八百斤,报备工部的数目倒是实在。李琰捻断一根纱线,断口处迸出细密的火星,只是这棉纱能承重九钧而不裂,怕不是要织天家的龙袍?

河滩阴影里传来铁器碰撞声。柳明璃的银链绞住个挑夫打扮的汉子,他肩头的棉纱包轰然坠地,散落的不是纱锭,而是成捆的改良版迅雷铳枪管——每根管壁内都刻着《九鼎熔铸图》的阴文!

纺纱坊地底,暗河改道而成的工坊轰鸣如雷。二十座水轮机驱动的锻锤起落间,赤红的铁胚被捶打成佛郎机子铳的部件。李琰的磁石腰牌吸附在砧板上,掀开的暗格里,半张焦黄的《军需核销册》正渗出蓝晕:

崇祯十一年腊月,登州卫实收棉纱三千斤,折抵火龙出水炮十尊...

宋应星的白须被蒸汽熏得发黄,老举人突然将《天工开物》按上水车轴承。书页水利篇的插图在油污中扭曲,变成幅地下运河与九鼎位置的叠合图:好个水脉连鼎!他们在借水力给威海卫妖树输给养!

柳明璃的青铜树叶突然飞向引水渠。叶片触及水面的刹那,整条沂水泛起诡异的靛蓝色,数百条青铜色线虫顺流而下,虫身表面的《永乐大典》页码清晰可辨。

子夜,纺纱坊库房的棉垛突然自燃。李崇远的绣春刀劈开火场,焦黑的棉芯里竟裹着成卷的鲛人皮——每张皮上都用血绘制着登州卫炮台布防图,边角处盖着衍圣公府的九头蛇骑缝印。

好一招火龙烧仓!王铁锁的钩镰枪挑出个青铜机关匣。匣内九枚刻着工部官吏生辰八字的钢钉,正随着威海卫方向的震动频率微微发烫。

李琰踹开地窖暗门时,三十名纺工正在组装火龙出水炮。他们的粗布短打被蒸汽掀开,露出内层精钢锻造的筋骨——这些活尸工匠的脊椎处植入青铜导管,正将妖树汁液泵入炮膛的螺旋膛线!

不是说要纺纱赈灾么?领头工匠突然咧嘴一笑,金牙上的九瓣莲纹泛着蓝光,衍圣公叫俺们给朝廷织件天罗地网......

五更梆响,沂水突然断流。干涸的河床上,九尊青铜鼎显露真容,鼎耳处延伸出的精钢管道直插纺纱坊地基。宋应星的青铜矩尺插入河泥,二十八宿刻度映出骇人景象——地底暗河已全被青铜根系占据,每条根须都缠绕着具身穿天启官服的干尸!

开水闸!李琰的嘶吼被蒸汽机的轰鸣吞没。

当最后一道闸门升起时,蓄势已久的沂水如巨龙扑向青铜鼎阵。水流冲击鼎身的刹那,整条河道突然泛起靛蓝色荧光——这哪里是治水,分明是用民脂民膏给妖树输送最后一份养料!

柳明璃的银铃在狂风中炸成齑粉。她割破手腕,血珠洒入汹涌的沂水,竟在浪尖凝成个倒悬的威海卫妖树虚影——树冠处的九瓣莲弹头已转向正西,莲心处旋转的,赫然是紫禁城的微缩模型!

晨曦刺破水雾时,李琰攥着半卷浸血的纺纱账册。宋应星正在河滩刻画新的《水经注》,每笔都深嵌着青铜碎屑:九鼎借水力勾连天下河川,这纺纱坊不过是冰山一角......

沂水下游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李崇远收刀入鞘,总兵的山文甲上淌着妖树汁液:兖州急报,七十二泉眼同时泛蓝,济南府的棉纺赈灾局昨夜自行铸成了红衣大炮!

柳明璃的青铜树叶突然腾空,在触及云层的刹那,整个齐鲁大地的水系图浮现天际。图中每条河流的节点都标着血红的衍圣公府印记,而所有箭头的指向,皆是那尊即将喷吐灭世之焰的龙吐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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