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二年六月初六,沂蒙山鹰愁涧
晨雾如靛蓝色的绸缎缠绕山脊,李琰的鹿皮靴碾过碎石,靴底暗藏的青铜齿轮在湿滑的岩壁上刻下螺旋纹路。三十名精瘦的汉子伏在峭壁阴影中,每人腰间的牛皮囊里都晃荡着威海卫妖树汁液——这是宋应星特制的攀岩胶,遇石即凝成蛛网状抓钩。
报!鬼见愁峰顶有炊烟!前矿工出身的斥候队长王黑虎贴崖滑下,他手中的黄铜望远镜筒身刻满《九鼎熔铸图》阴文,看炊烟走向,是顺着地脉龙气往东南飘!
柳明璃的银链突然绞住王黑虎脚踝。链梢青铜铃铛无风自鸣,三十步外的崖壁应声剥落,露出个丈许见方的青铜祭坛——坛上九盏人鱼膏长明灯围成北斗状,灯芯竟是正在融化的《永乐大典》残页!
斥候队攀至半山腰时,山雾突然凝成冰晶。李琰抽出磁石腰牌吸附岩壁,石缝中渗出的不是水珠,而是粘稠的靛蓝色树汁。宋应星的白袍扫过岩面,老举人突然将《天工开物》按在汁液上,书中登山篇的插图扭曲成九头蛇吞山图。
结蛛网阵!王黑虎低吼。
三十条浸过妖树汁液的麻绳同时甩出,在雾气中交织成网。最骇人的是绳结处的青铜活扣,遇湿后竟自行生长出倒刺,深深扎入岩体。柳明璃的银链绞住主绳,腰间的青铜树叶突然泛光——每片叶子都映出山体内部的青铜根系走向!
东南三十丈,中空!李琰的磁石腰牌突然飞向某处凸岩。王铁锁的钩镰枪劈开石壳,露出的不是山洞,而是精钢锻造的闸门——门环上九头蛇浮雕的瞳孔,正与威海卫青铜树的呼吸同步闪烁!
斥候队潜入山腹时,浓雾突然化作酸液。李崇远的绣春刀劈开雾障,刀身上的工部烙印正被腐蚀成九瓣莲形状。宋应星急将《军器图说》残页抛向空中,燃烧的纸灰在甬道顶部组成二十八宿阵图,暂时阻隔了毒雾。
看脚下!柳明璃的银链击碎青砖。
地砖下的青铜管道纵横如蛛网,管内流淌的靛蓝色液体中,浮沉着天启年间失踪的矿工号牌。王黑虎用矿镐撬开某段管壁,镐尖突然被吸附——管道内层竟嵌满刻着生辰八字的青铜钉,每个名字都对应着斥候队员的族谱!
退后!李琰掷出磁石腰牌。吸附在管壁的刹那,整条甬道突然翻转,三十人如坠九幽。落地时的水花冰凉刺骨,待火折亮起,才惊觉身处巨大的青铜鼎炉之中——鼎壁浮雕刻着沂蒙山全貌,每条溪流都化作蒸汽管道,正将山体精华输往威海卫方向!
子夜,斥候队摸至山心祭坛。九尊人首蛇身的青铜像围着一口沸腾的墨池,池中翻滚的不是墨汁,而是浓缩的《九鼎神经接驳图》。李琰的磁石腰牌突然炸裂,碎片如受指引般嵌入蛇神像的天目位置。
开眼了!王黑虎的矿镐脱手坠地。
蛇神像的青铜眼皮缓缓抬起,瞳孔中射出靛蓝色光柱。光束交织处,浮现出威海卫青铜树的虚影——树冠处的九瓣莲弹头表面,赫然刻着沂蒙山七十二峰的海拔数据!
这不是祭坛......宋应星的白须在能量乱流中狂舞,是九鼎系统的地脉调节阀!老举人突然将《天工开物》掷入墨池,书中山脉篇的图文化作锁链,暂时捆住了正在转向的弹头。
柳明璃的银链绞住主蛇神像的七寸。当青铜树叶刺入逆鳞时,整座沂蒙山突然震颤——无数青铜根系破土而出,每条根须都串着三具不同朝代的矿工尸骸。这些尸骨的口中,正用各地方言齐诵《九莲经》!
五更天,斥候队被困山腹。李琰撕开王黑虎的牛皮囊,将妖树汁液与火药混合涂抹箭簇。宋应星用《浑盖通宪图说》测算星位,在岩顶刻出二十八宿逃生图。
放鸢!
三十架青铜骨架的纸鸢迎风而起,鸢尾拖着浸透汁液的火绳。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雾瘴时,李崇远在峰顶点燃引信。火焰顺着地脉管道奔腾而下,将整座青铜祭坛烧成熔炉!
爆炸的气浪中,九尊蛇神像化作飞灰。柳明璃的银链缠住最后升空的纸鸢,回首望去,沂蒙山七十二峰正泛起妖异的蓝光——那些被烧毁的青铜根系,竟在山体表面烙出幅覆盖齐鲁的《九鼎堪舆图》!
回禀大人!王黑虎的矿镐指向东南,地脉走势显示,下一处节点在泰山玉皇顶...
晨风送来威海卫方向的龙吟,那尊高悬东海的龙吐珠,此刻正将炮口缓缓转向五岳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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