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四周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没发现什么陌生年轻人,尤其是女子。
主席台上安排有话筒的宣讲席,警察厅派出三名警卫在那专门看守。
陈剑飞目光开始扫视主席台,从墙面一直到地上铺设的毡毯。
突然,他发现主席台边缘处的地毯间隙,有一团墨黑东西,隐隐暴露在外面。
他皱了皱眉,怀疑是个用绝缘胶布包裹的电线接头。
但不能完全确定。
自己又不能贸然冲上去检查。
主席台除了三个警卫,还有一个警官模样的瘦高个男子,站在他们身后,貌似监督。
陈剑飞神经高度紧张,既然贵宾座位下面安装有炸弹,那其他位置一定还会有。
甚至,敌人还会使出其它毒招。
他反复扫视周围,发现警察厅长夏超,神色有些慌张。
夏超是位资深警察厅长,皖系卢永祥统治时期,他就已经是警察厅长。
听说他差点当上杭城保安司令。
后面不知咋的,卢永祥让陈义雄出任杭城保安司令。
为此,夏超还闹过一段时间情绪。
这家伙目光闪烁,有点心不在焉。
顺着夏超飘浮的目光望去,陈剑飞看到的正是前方宣讲台。
他心头猛地一沉。
难道说这个夏超,已经被南方政府给提前策反。
他知道今天的刺杀计划?
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南方间谍策反目标,绝对不只陈义雄一个。
事不宜迟,陈剑飞准备起身,决定去宣讲台查个究竟。
这毕竟关系到大哥安危,马虎不得。
大不了被他臭骂一顿。
正在这时,陆桥山带着一行人围到陈义雄身边,一下挡住了陈剑飞。
“陈将军,今日誓师大会,浙省父老们恳请您为大家讲上几句。”
陆桥山装模作样地躬着身子说道。
这些都是事先设计好的戏码套路。
陈义雄也早就让秘书准备好了讲稿。
而他又爱出风头,喜欢抛头露面。
只见陈义雄满面春风地站起来,还不忘假意怼了陆之桥一句:
“陆秘书长下不为例哦,我是很讨厌形式主义这些玩意儿。”
“是下不为例,将军请。”
这种戏谁都会演。
在陆桥山为陈义雄移开椅子瞬间,陈剑飞发现台上那个瘦高个警官,有了动作。
这厮往宣讲台走了两步,然后慢慢蹲下身体,装出系鞋带的模样。
他蹲下的位置,正是陈剑飞怀疑的电线接头处。
再看陈义雄,他紧闭双唇、昂首挺胸地朝宣讲台方位迈出步伐,正在登阶上宣讲台。
“大哥,你不能上去!”
突然间,一个惊呼声犹如炸雷般,在贵宾席响起。
台下数百人目睹贵宾席上一个高个子男人,飞箭一般扑出,伸手拉住了陈义雄的手臂。
“哇…怎么回事?”
在众人的错愕声中,灼灼目光都落在陈义雄、陈剑飞两人身上。
“大哥危险!”
他低声强调。
“你…捣什么乱,滚开!”
陈义雄恼羞成怒。
他抬臂猛烈甩开陈剑飞的手,继续登上台阶。
主席台一侧,密切关注突发事态的瘦高个警官,阴险一笑。
他撕开黑胶布,开始搭电点火。
陈剑飞见他手中蓝光一闪,知道是电线打火,已点燃了导火索。
于是,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一脚踢起身边一把椅子,飞向瘦高个警官。
与此同时,陈剑飞伸出一招鹰爪,扑上去扣住陈义雄肩膀,毫不犹豫将他从台上拽了下来。
“有炸弹!”
他拽倒陈义雄的同时,还不忘大叫一声,发出警报。
丁九和众卫士听罢立即拔出手枪,本能地卧倒在地,护住从台上拽下来四脚朝天的陈义雄。
“有炸弹,快逃!”
被陈剑飞喊声搞得惊魂失色的众人,开始往外面涌出去。
陆桥山看着四处逃窜的宾客,脸色苍白。
一场筹备已久的誓师大会,是他的政绩。
可眼看就要被搞砸,他急得大喊:
“没有炸弹,大家别听信谣言,没…”
说得迟、那时快。
“轰…”
一声巨响,宣讲台爆炸了。
巨大的冲击波把整个台面炸得四分五裂,铁质碎片木梢飞舞。
装潢奢华的大礼堂宴会厅,瞬间硝烟滚滚。
接着,便是一片哀嚎声四起,喊爹叫娘大呼救命。
现场乱成一团。
“???”
陈勇隔着浓烈又刺鼻的烟雾大喊,却没有人回应。
他拼命往前爬行,发现陈剑飞抱着陈义雄趴在地上,被碎木片尘土掩埋。
陆桥山哀嚎声音传出。
只见这位不信邪的省政府秘书长,捂着自己一只眼睛从烟雾里爬出来。
猩红鲜血从他指缝中渗出。
这时候,荣健带着司令部警卫营赶到,已将宴会厅团团围住,冲进来救人。
“司令在这里,快送医院。”
“???”
一阵慌乱之后,浑身乌黑、昏迷不醒的陈义雄兄弟俩,被众侍卫七手八脚抬上车,向省立医院驶去。
在省立医院急诊室,兄弟俩被紧急推进手术室。
陈勇和丁九带上卫队,和随后赶到的警卫营,将医院团团包围。
过了有一个钟头,兄弟俩一前一后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陈义雄推出来时,全身脏兮兮,脸上黑不溜秋。
他直挺挺躺在手术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看上去有几分骇人。
陈剑飞似乎更严重些。
因为他扑在陈义雄身上,西服被气浪撕得破烂不堪。
左手臂被飞来的铁器碎片划伤,流了好多血。
碎片已被手术取出,手臂清洗消毒后进行了包扎。
他同样是又脏又黑、昏迷不醒。
主刀大夫是位东洋人。
他摘下口罩,叽里呱啦对着陈勇、丁九讲了一大通。
可这两人压根就听不懂日语,急得直跳脚。
这时候,荣健刚好进来,他与东洋医生交流一番之后,沉声道:
“山本医生说了,司令兄弟俩都没有生命危险,刚才是被炸弹震的,又被烟雾呛得快窒息,所以暂时昏迷。”
“一会儿就可以醒来!”
大伙听罢,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接着,两人被送进一特护病房,荣健、陈勇和几位护士先进去。
侍卫长丁九则守在病房内门。
走廊上都是侍卫,一律不准其他人靠近。
陆桥山左眼缠着纱布,从一间急救室出来。
见此如临大敌的情景,以为陈义雄出了意外,吓得双腿一软。
“卟通…”
他对着特护病房门,跪了下来。
“你这个奸细,还敢来这里?”
听到动静,从病房里出来的陈勇,见到陆乔山便怒火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