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城的万国博览会前,十二面铜锣同时敲响。
来自七大洲的奇珍在琉璃展柜中交相辉映:非洲的铜鼓、波斯的星盘、玛雅的玉圭……王童心站在中央展台前,手中《万业全谱》的最后一页尚是空白。他的目光扫过熙攘人群,突然在某个角落凝住——
一位非洲酋长正用象牙杖轻击铜鼓,而鼓面的螺旋纹路竟与越窑青花上的星纹完全一致!更惊人的是,当阳光透过鼓面的穿孔,在地上投出的光斑恰是浑天仪上缺失的南天星图。
这不是巧合。孙驼子颤抖着展开一卷汉代帛书,《淮南子》记载的天缺西南,原来指的是这片星域!
深夜的库房里,三大洲的农具摆成了奇怪的阵型。
中国的曲辕犁、非洲的掘土棒、印第安的播种器,当它们按特定角度排列时,木质纹理竟连成了一棵大树的年轮。陈三叔突然抓起一把新大陆带回的种子撒在中间——所有种子都自发滚向犁铧与掘土棒的接缝处!
我懂了!王童心猛地推开窗,让月光倾泻而入。在银辉照耀下,农具的阴影组成了一幅完整的耕作图:非洲人掘坑、印第安人点种、中国人覆土,正是最完美的协作流程。
博览会第三日,一场暴雨引发了意外发现。
雨水渗入阿拉伯星盘展柜,铜盘上的波斯铭文遇水溶解,露出底下更古老的楔形文字。当孙驼子将星盘对准阳光时,投射的图案竟与非洲铜鼓的纹路严丝合缝!
混乱中,一个缅甸僧人默默展开经幡——幡上刺绣的轮回图里,农具、星盘与铜鼓以奇妙的方式共存。王童心突然意识到什么,冲回展台将《万业全谱》所有章节撕下重排。当书页按五行方位铺开时,中央空白处赫然显现出一幅从未有人见过的文明谱系树。
钦差大臣带着圣旨闯入时,整个博览会鸦雀无声。
夷狄之物岂配与华夏瑰宝并列?他正要下令撤展,那位非洲酋长突然击鼓高歌。鼓点震动中,所有展柜的玻璃同时共鸣,将阳光折射成一道彩虹,正好照在钦差手中的圣旨上——
绢布上显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纹,那是三年前远洋船队从海底打捞起的,刻有十二种文字的文明公约残片!
闭幕式上,王童心将各洲土壤混入陶窑,烧制成万邦同春鼎。
鼎身熔铸着曲辕犁、星盘与铜鼓的纹样,当鼎内燃起香料时,烟气在穹顶凝成七大洲的轮廓。陈三叔献上特制的风云帆布料,覆盖展品护送回国——后来水手们发现,这布料在月光下会显现出完整的航海图。
当最后一位使节离去时,孙驼子发现展台地板有处不起眼的凹痕。他倒水进去,水面竟映出比浑天仪更完整的星空——其中猎户座的三颗恒星,与《万业全谱》扉页的铜钉排列分毫不差。
海港的钟声回荡在暮色中,新下水的船队正升起绘有文明树的旗帜。而在最深处的档案室里,那尊陶鼎的余温尚未散尽,鼎底的釉彩正悄悄变化着,渐渐凝成一片未知大陆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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