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城外的万国学宫奠基仪式上,十二名工匠同时放下了手中的规矩绳墨。
王童心看着面前风格迥异的建筑图纸——中原的庑殿顶、波斯的穹窿、玛雅的金字塔阶梯——在晨光中投下错综复杂的阴影。突然,一阵旋风卷起所有图纸,在空中拼合成从未见过的建筑形态。
这不合理!大食建筑师盯着悬浮的图纸,穹顶怎么可能承受东方的斗拱?
陈三叔却弯腰拾起被风吹落的绳结:你们看,这些绳结自己编成了悬索桥的结构!他指向远处正在搭建的脚手架,那些交错的原木竟与绳结纹路一模一样。
开学首日,来自三十六国的学徒在广场上吵得不可开交。
天竺的师承制要求弟子与师尊同吃同住,而希腊的学院派坚持要民主辩论。争执间,一个南洋学徒突然摊开棕榈叶,上面用炭笔画的流程图让所有人安静下来——那正是中原活字印刷术的改良方案,却用希腊几何学重新排布了字模!
等等......孙驼子夺过棕榈叶冲向印刷坊。当他把改良字模放入墨盘时,原本需要三天排版的《千字文》,竟在半个时辰内自动组成了十二种语言的对照版!
危机在月圆之夜降临。
保守派学士联名上书,指控学宫以夷变夏。御史上殿弹劾时,王童心默默展开一幅《孔子圣迹图》——画中孔子向苌弘学乐、向师襄学琴的场景被特意圈出。
先师尚且不耻下问,他指着画中孔子手中的竹简,诸君可认得这个?
孙驼子举起火把照亮竹简细节,众人倒吸凉气——那分明是希腊文的字母!更惊人的是,当夜有老农报告,学宫试验田里的杂交稻在月光下排列成了古篆和字。
转机来自一场意外火灾。
藏经阁地窖冒烟时,学徒们用各国方法联合灭火:波斯的水钟定时泼水、中原的湿棉被隔绝空气、印第安的草药烟驱散火魔。当烟雾散尽,人们发现烧裂的地砖下露出个青铜立方体,每个面都刻着不同文明的数字符号。
这是......南极使节突然跪地,先祖传说中的知识匣!
当立方体被放入学宫正厅的水池时,十二面的符号同时映照在墙壁上,组成完整的星图。而水池底部,渐渐浮现出与《人类技术通史》最后一页相同的水纹地图。
首届学徒毕业典礼上,活字印刷术的最新成果震撼全场。
三百六十个木活字在油墨中浮沉,自动组成不同语言的同一句话:文明如星,交相辉映。当王童心将立方体交给优秀学徒时,青铜表面突然浮现温度,显现出更多隐藏符号。
夜深人静时,守夜人看见藏书阁有蓝光闪烁。次日清晨,人们在《万业全谱》的空白页上发现了新出现的诗句,墨迹中混着深海才有的荧光藻类。
而在学宫最深处的石碑背面,南极冰核融化形成的水渍,正缓慢勾勒出那座被冰封城市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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