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甜氧基金会》下
三天后，桑宁站在基金会会议室里，面对评审委员会成员的质疑。
周莹的商业计划确实不错，一位年长的女企业家推了推眼镜，但她的信用记录很糟糕，前夫留下的债务
我们已经核实过，那些债务与她无关。桑宁平静地回应，而且她这半年坚持每月偿还一部分，尽管法律上并不要求她这么做。
另一位委员皱眉：更重要的是人品问题。我听说她曾经对你...
人都会改变。桑宁打断他，声音柔和但坚定，如果基金会只帮助完美受害者，那我们的意义何在？
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桑宁走到投影屏前，调出一组照片——是暖暖在社区幼儿园和其他孩子的合影，桌上摆着周莹研发的低敏点心。
这些点心她每周免费提供给孩子，材料费都是从自己微薄的薪水里出的。桑宁放大一张特写，这个叫乐乐的孩子对鸡蛋和坚果严重过敏，三年来第一次吃到安全的蛋糕。
照片上，一个瘦小的男孩正对着镜头展示沾满奶油的笑脸。桑宁听到委员中有人轻轻啊了一声。
甜氧基金会的宗旨是帮助女性创业者，特别是那些想为孩子创造更好世界的母亲。桑宁环视众人，在我看来，周莹的项目完美契合这个理念。
投票结果以微弱优势通过。散会后，小林兴奋地凑过来：桑姐，你太帅了！不过...她犹豫了一下，你真的不介意她以前那样对你？
桑宁望向窗外。对面的宁居大厦里，秦墨正站在窗前，手里举着一块白板，上面画了个大大的笑脸。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权利。她轻声说，更像是在告诉自己，况且，我们谁不是带着伤痕前行的呢？
当天下午，桑宁亲自将批准通知送到周莹暂住的社区中心。周莹正在厨房教几个妈妈做无蛋奶饼干，手上脸上都沾着面粉。看到桑宁，她手中的模具啪地掉在地上。
真的...通过了？她声音发抖，甚至忘了擦掉手上的面粉就接过文件。
桑宁点点头：首期资金下周到账。基金会还帮你联系了宁居底商的铺面，租金优惠。
周莹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颤抖起来。暖暖不明所以地抱住妈妈的腿，仰起小脸困惑地看着大人们。
谢...谢谢。周莹哽咽着说，泪水冲开了脸上的面粉，留下两道白色痕迹，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桑宁蹲下身，平视着暖暖的眼睛：暖暖，妈妈要做一件很厉害的事，让很多小朋友都能吃到好吃的饼干。她轻轻捏了捏小女孩的手，你要当妈妈的小帮手，好吗？
暖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扑上来抱住桑宁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湿漉漉的面粉印子。周莹慌忙想拉开女儿，桑宁却笑着摇摇头。
这是最好的谢礼。她说，站起身时发现自己眼眶也有些发热，下周一签约，记得带上你的新食谱。
走出社区中心时，桑宁的手机响了。是秦墨发来的消息：基金会第一个项目，感觉如何？
桑宁抬头看向天空，初夏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她想起周莹含泪的眼睛，想起暖暖天真的亲吻，想起自己曾经躺在病床上时发过的誓——如果好起来，一定要帮助更多像她一样的女性。
像刚出炉的马卡龙，她回复道，外壳微脆，内里柔软。
秦墨的回复很快跟来：今晚庆祝？我订了星空餐厅。
桑宁正要回复，突然注意到对面宁居大厦的某个窗口有反光闪烁——像是有人在用镜子反射阳光。她眯起眼睛仔细看，发现那是秦墨办公室的窗户，而他本人正举着一个小镜子冲她晃。
这个幼稚的举动让她笑出声来。三十多岁的建筑大师，身家过亿的企业掌门人，此刻像个中学男生一样用镜子打信号。
幼稚鬼。她回复道，却加了一颗爱心emo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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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仪式比想象中热闹。桑宁原本只打算简单走个流程，没想到秦墨暗中联系了几家媒体，把周莹的故事写成甜氧基金会首个成功案例进行了宣传。更让她惊讶的是，签约当天，宁居大厦底商那个铺面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看了报道后前来支持的单亲妈妈们。
这...这也太夸张了。周莹站在店门口，手足无措地看着人群，我准备的试吃品根本不够...
桑宁拍拍她的肩：这就是甜氧的魅力。她示意工作人员搬来几张长桌，临时加个体验区吧，让顾客参与制作，材料费算基金会的。
周莹的眼圈又红了，但这次她很快擦掉眼泪，挺直腰板开始指挥布置。桑宁退到一旁，看着这个曾经高傲的女人熟练地安排工作，时不时蹲下来与顾客的孩子平视交流，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刻薄周莹的影子。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秦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桑宁接过咖啡，指尖与他轻轻相触：你早就知道她会成功。
秦墨耸耸肩，目光落在忙碌的周莹身上：我只知道一个能为孩子凌晨三点起来研究食谱的母亲，做什么都会成功。他抿了一口咖啡，就像某个生病也不忘甜氧教室的甜品师。
桑宁的心像被轻轻捏了一下。她突然明白秦墨为什么坚持要她见周莹——不仅是为了给周莹一个机会，更是为了让桑宁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坚持与蜕变的力量。
谢谢。她轻声说，手指悄悄勾住他的小指。
秦墨没有回答，只是用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这个微小的动作比任何拥抱都让桑宁感到安心。
仪式结束后，桑宁回到基金会办公室，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相框。里面是暖暖亲她脸颊的那一瞬间，照片角落还能看到周莹含泪的笑脸。相框旁边放着一张纸条：第一个成功案例，但不会是最后一个。——M
她拿起相框，突然注意到窗外对面的宁居大厦。秦墨站在他的办公室里，正通过落地窗望着这边。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桑宁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温柔与骄傲。
阳光透过两栋大楼之间的空间，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桑宁站在光里，突然想起地震那天的黑暗，想起医院里秦墨半夜来看她的身影，想起他们交换的那些不完美的礼物...所有的碎片拼凑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简单而深刻的真相：爱不仅是轰轰烈烈的誓言，更是日复一日的陪伴与成全。
她拿起手机，给对面那个身影发了条消息：今晚想吃蓝莓芝士蛋糕吗？
几乎同时，她看到秦墨拿起手机，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回复简单直接：只要是你做的。
桑宁笑着放下手机，开始整理下一批申请资料。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而她的心里装满了甜味——不是来自糖霜或奶油，而是来自那些被帮助的女性眼中重新燃起的光，来自对面那个永远守望她的身影，来自这个他们共同构建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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