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都,芒达乡。
经过杨施文的介绍,秦孟瑜终于见到了那个和杨教授年龄相仿,却被教授称作阿丹哥的人。
阿丹哥名叫巴尔丹,汉语很不错,说起他们家阿妈,阿丹哥显得有些为难。
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告诉秦孟瑜:“小姑娘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阿妈她两年前就得了老年痴呆,很多时候连人都分不清啰,更别说认字。”
“老年痴呆?”秦孟瑜回望杨施文,杨教授开口询问阿丹:“我记得之前还唱歌来着,现在都这么严重啦?”
阿丹点点头,哭丧个脸道:“就是说,毕竟七十几岁的人了,抵抗力是要弱一点的呀。”
“不管怎样麻烦大哥还是带我们去见见吧,眼前的人事不打紧,这种病越是久远的事情越记得,只要大哥你愿意帮忙,酬劳不是问题。”
“对对,就是我朋友说的这样,只要大哥愿意带路,怎么答谢尽管开口,咱们一定并不会让您白忙。”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啥不好意思的,你只当给娃娃们当回导游行了吧。”
“那好,我只管带你们去见人,至于她能不能想起什么,我就不敢说了。”
“收费嘛,我也不欺负外地朋友,就按照我们当地的旅游价格算,你们看好不好?”
“就按大哥说的算。”
接下来大半天的路程都是爬山,别说什么车马,就是两条腿儿都能给你溜直了,加之一路向上,两位女士开始双眼发黑,抱着氧气罐罐走路都发飘。
阿丹总是遥遥领先,不时回头看看,直摇头。
他可能不太理解,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娃娃执意跟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柳邵南每每回头,看着秦孟瑜背在胸前的背包,就再一次提醒他,她再也不会让那东西离开她的视线一秒。
风渐渐大了,也渐渐凉了,抬眼望去,远远瞧见山间一座石屋。
阿丹站在前面,指着石屋说快到了,万菱有些好奇,喘着大气问:“……七十几岁一老太太,还生着病,独自一人住在这么个地方,到底图什么啊?”
也许是话太长,也许风太大,阿丹没能听明白,反倒是一旁的杨施文教授听见,解释说:“好像是为了听风声。”
“什么样的风声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喏,就是咱们身边吹过的这些风,老太太专门听着它们,才能安心。”
“这算是东女部习俗?”
“我没研究过,还真不知道。”
不知不觉走到了石屋的小院前,石头垒的院子,地方不大,却很整洁。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迎出来,看着阿丹满口本地话,杨教授解释说,老太太今天精神不错,认识儿子,还问咱们是谁。
柳邵南一阵激动,连说:“那就有戏,有戏了。”
转眼阿丹领着老太太来到秦孟瑜眼前,不知道阿丹说了什么,老太太看着秦孟瑜一通打量。
接着老太太转身进屋,阿丹跟着,扭头对一行人招手。
进屋围坐之后,老太太不由分说的对秦孟瑜伸出了手,也许是语言不通,所以这个行为直接看懵了秦孟瑜。
直到阿丹解释说:“我阿妈让你把东西拿来看看。”
秦孟瑜点点头,双手把东西奉到老太太眼前,只见老太太眼珠子都不错的盯了好一会儿,然后眼睫毛都开始随着面部肌肉微颤。
随即伸出颤抖的手,就在快要触及东西的那一刻,被秦孟瑜猛地收了回来,老太太满眼惊疑带点无辜的看向儿子。
秦孟瑜却非常严肃的与阿丹交涉:“请帮我转达,这件东西关系我哥哥的生命,恕我不能随便给人,不管是要修复,还是观赏,希望都是在我手上进行,谢谢。”
可怜阿丹又懵了,随即是杨施文发声,对老太太转述了秦孟瑜的意思。
老太太听了点点头,对杨施文回了一句话,杨教授面露难色,翻译道:“老太太说了,如果你不能诚心把东西托付给她,修复是没法进行的。”
“所以真的是可以复原的啰?”这回轮到万菱吃惊了。
“……那,我可以退一步,东西可以交到老太太手上,但人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一秒钟都不行。”
“老太太同意了,但她让我告诉你,要修复这东西只能你一人在场,并且你要保证,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对第三人提起,如果你不能做到,那就请回。”杨教授如是翻译。
秦孟瑜思索了好一会儿,终究点了头。
众人出屋,在院中忐忑不安。
屋里先是一片寂静,十多分钟后忽然响起似猫叫又如婴啼的声音,声音此起彼伏,渐生凄厉,伴着山风徐徐,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只听声音渐弱,屋内窜起秦孟瑜一声惨叫:“别!!”
柳邵南情急一脚踹开了房门,却亲眼见那东女书闪着荧光款款坠地,地上是已经吓倒的秦孟瑜,脸色煞白,满眼惊恐。
一旁的老人,高声唱诵,神神叨叨,却难掩欢喜。
柳邵南不明就里,刚上前要捡起地上的东西,就被秦孟瑜喝止:“别动!”
柳邵南扭头问:“怎么啦?”
秦孟瑜只喃喃重复:“别动它!”
柳邵南无奈,只好问:“那我先扶你出去?”
秦孟瑜居然点头,被柳邵南扶起,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之前还宝贝一样的东西,现在却不愿意多看一眼。
柳邵南唯一确定的是,东西已经完好如初,只是开门那场面太过诡异,挥之不去。
最后东西是杨施文带出来的,更奇怪的是秦孟瑜竟没有一点想要回的意思。
取回东西,老太太闭门谢客,一行人赶路下山,再无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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