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腌臜牢房,到灯火摇曳的女皇寝宫。
因为是在夜晚,直到被洗干净丢到君王卧榻上,谢襄一路状况外。
见了女皇穿着寝衣,居高临下的脸。
雍侯才稍微放下戒备问:“陛下这算什么意思?”
女皇浅笑,调戏语气道:“刚刚裴极还生着病被我扔回了寝宫,一扭头便命人送来了一个你,现在大概满宫上下都在传,雍侯这个旧爱魅力无边。”
“想来要是你我旧情复炽,我要再度纳你入宫,该给你个什么名分呢?”
“陛下切莫说笑,你还是让人狠狠打我一顿算了。”
“怎么,宁愿一顿好打,也不愿意再伺候孤?”
“是。”
“呵呵,你两倒是同心同德。”
“孤不吝打你一顿,只怕有人不许。”
“谁还敢违逆陛下。”
“此人姓裴名极字宣疆,正是一个愿意为了你在夜雨中跪上一夜的忤逆之徒。”
“他……本不必如此。”
“是啊,如果他愿意如你现在这般躺在这张卧榻之上确实不必淋雨,坏就坏在他和你一样不愿意。”
“所以陛下就这么放弃了?”
“孤自有一万种手段将他收服,可是今儿个忽然就没了这份兴致,所以你今天最好老老实实尽当日未尽之事,孤不想再听到半个字的违拗。”
“呵呵,微臣很想从命,可是,已经不能了。”
“不能?”
“不管陛下如何重罚,微臣的确是已经不能人道的废人了,所以吾皇在流觞君名下遭受的所有挫败,都只能在他身上找回了,微臣无能为力。”
“谢文兖,你可要清楚现在欺君罪加一等。”
“陛下如果不顾脸面,臣也没什么好忌讳的,自宣了御医来验即可。”
“怎会如此,为何不报?”
“战场上刀剑无眼,又不是什么好事,报来作甚?”
“你很清楚,孤在这个时候让你侍寝,自然是背上好色风流的名声,试图网开一面,现在这情形,好似又在打我的脸啊,孤现在很生气!”
“陛下息怒,臣可以现在滚,只求陛下消气,可以对裴极既往不咎。”
谢襄一个鲤鱼打挺,半露着胸怀,赤着双脚,散着长发,一身寝衣就要往外走。
活活给女皇气红了眼,大喝一声:“站住!”
谢襄停下脚步,转身,跪地,拱手道:“吾皇息怒。”
女皇怒极反笑,顺手抓了一个杯子,砸在地上道:“孤在你们眼里哪儿还像一个皇帝,今天这个怒气不见点血怕是很难消了。”
说着看了一眼脚边的碎瓷片,谢襄心领神会,默默走上前来,双膝脆生生砸了上去,眼见那白色绸裤瞬间被染红,那人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李令顺势坐在床头,不紧不慢道:“孤已经给李辉定了河东柳氏二郎为夫,这个人门第虽不及你,却比你有意思多了。”
“柳家,行二,能得陛下青眼,我却好似不知这号人物?”
“此人柳姓,名光字邵南,也曾自号静明居士,这般说你可有些印象了?”
“原来是他,他不是铁了心要出家,一心向佛之人,如何婚配?”
“你这意思,又点我坏人清修呢?”
“臣不敢。”
“你们都是嘴上说着不敢,心里一律托大,这回倒不是孤坏他清净,而是这位居士自己想通了,刚刚离山归家。”
“借着三郎佛子的光,这位柳家二郎通身的香火气也很受人追捧,将来他与吴王共结连理,领个闲差,也算有名有望的般配。”
“罢了,这血腥味儿熏得人头晕,你先起来吧。”
“那陛下也原谅流觞君了?”
“你两现在这算是私交如此,还是早已结党呢?”
“他不负我,我不负他,这般交情非为牟利,所谓结党,总该营私,陛下大可彻查,何以有私?”
“那就请君保持清醒,后宫诸事,不要过问。”
“这意思就是,陛下认真要挫一挫他的锐气是吧?”
“孤,从未想过亏待于他,但这后宫也容不下那些骄傲,让他见识见识,才好识趣。”
“是,微臣明白了,只劝陛下酌情收放,若是被中宫瞧出端倪,难保万一。”
“别人的事儿你倒操心,先起来试试还能不能动,我去给你拿药。”
“谢陛下。”
“喏,上好的金疮药,去军营这么久,自己上药包扎的手艺总该捡回来了吧?”
“你当知道,今夜无论发生什么,只能传成浓情蜜意。”
“谢陛下关心,只是些皮外伤,微臣自己能料理好。”
“你自己的事,可曾告诉你阿爷?”
“谢家本不指望我传宗接代,如今我更是无牵无挂,老死边关也罢,我与他,说不说无甚要紧。”
“曾经有个人步步算计,可我明白,他是真的希望你我有个孩子,若非那一场莫名的天火,也许还真能如愿。”
“可陛下知道,我不想在这宫里多一个无父的孩子。”
“等等,我忽然明白过来,若是你自此无后,真让你娶了李辉,也不是不可以嘛。”
“陛下可是吴王的亲姨母。”
“可我们这一家为尼为道孑然一身的也大有人在,反而乐得逍遥,她若看得开,神仙洞府,金尊玉贵,孤也绝不会亏待她分毫。”
“哈哈……难道是为渡她,才许了这柳家这小神仙?”
“这个孤还真没想过,只是觉得一心向佛的人没那么多心思,方便她修身养性。”
“吴王婚后,是仍旧外放,还是留在身边呢?”
“吴王虽年轻,可是孤看不透,所以先留在身边一两年,再议。”
“我看吴王胆小有余,野心不显,若还有陛下看不透的去处,那就得小心提防了。”
“腿怎么样?都是你们把我气糊涂了,但事情不能再拖,最多后天,你必须启程回去了。”
“不必后日,明早就走。”
“那我让瑾匀多拨几个得力的人助你。”
“过了今夜,你阿爷自有孤看顾,你可安心。”
“我信陛下,只是我这一遭,牢房那边如何交代?”
“我绑了你来,自然是贪图美色的,西北那边收到的消息自然也是你被囚困深宫寸步难行,他们也才好放心大胆的着手收拾尾巴啊。”
“吾皇圣明,如是安排当可两便了。”
“快别奉承了,孤前脚才说要打死你,威吓他人不成呢。”
“陛下信我,臣观流觞君是喜欢陛下的,唯有真心喜欢,才会畏首畏尾,可一旦交心,便是天长地久。”
“交心?何其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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