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皇城朱雀门外，三十六面青铜战鼓震天响。
楚帝身着明黄色冕服，站在九阶白玉台上。台下跪满文武百官，唯有楚牧坐着轮椅，静静望着父皇腰间的传国玉玺。
“吾儿此去北辽，切记两国修好。”
楚帝声音威严：“若遇危难，可凭此金牌调遣边军三千铁骑。”
黄锦接过金牌，谄媚地递到楚牧面前。
楚牧却盯着金牌上的盘龙纹——与斩龙雀剑鞘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谢父皇恩典。”
楚牧淡淡开口，余光瞥见太子楚承站在左侧第三位，袖中有物微微鼓起。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骚动。
楚红绫身着明黄色的长裙，踉跄着扑到楚牧轮椅前：
“皇兄此去，红绫每日为你祈福！”
楚牧皱眉。
楚红绫素爱穿鹅黄，今日却着红衣，分明是咒他有去无回。
而且，她身上还有三尸脑神丹的毒，怎么会这么放肆？
难道她看破了？
“祈福不必了，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楚牧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楚红绫，话语里那意味深长的劲儿，就好像藏着千言万语，又故意不点破，让楚红绫去琢磨。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楚红绫向来不怀好意，如今这般惺惺作态，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皇兄放心，妹妹在大楚自然会过得好好的。”
楚红绫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看似乖巧的笑容，那语气轻松得仿佛大楚的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
“只是皇兄日后在北辽，可要照顾好自己！”
话落，她顺势拿起手帕，轻轻掩面，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红绫备了薄酒，为你饯行。”
楚红绫话音刚落，身旁四个身着翠绿宫装的宫女，便莲步轻移，走上前来。
她们手中捧着的鎏金酒壶，在日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壶身上雕刻的龙凤呈祥图案，更是栩栩如生，透着一股子富贵气。
楚牧瞧见这一幕，不禁微微皱眉。
眼神扫过四个宫女。这一扫，他便发现了端倪。
其中一个宫女的指尖微微泛青，那可是常年接触毒物才会留下的痕迹。
楚牧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多谢皇妹。”
楚牧神色淡然，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我有伤在身，不便饮酒。”
他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清楚，这酒，他可不能随便喝。
楚红绫一听，手中手帕攥得更紧了，脸上的委屈之色愈发浓重。
她掩面哭泣起来，那哭声带着些许哽咽。
“此去经年，临近离别，却连一杯酒水都不愿意饮用，皇兄这是嫌弃我吗？这酒是红绫亲手酿的……”
她边哭边说，双肩微微颤抖，演技堪称一绝，不知情的，怕是真要被她这副模样骗得心疼不已。
话音未落，楚牧突然抬手！
斩龙雀剑出鞘三寸，寒光掠过酒壶。
酒液飞溅，滴在青砖上腾起青烟。
“这就是皇妹的‘薄酒’？”
楚牧冷笑。
“腐蚀青砖的毒酒，红绫当我是三岁孩童？”
群臣与百姓尽皆哗然。
楚红绫听闻楚牧的话，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那姿态仿佛被楚牧的话狠狠击中，站立不稳。
她下意识地伸出白皙纤细的手，一把抓住身旁小德子的衣袖，那指甲几乎都要嵌入小德子的皮肉里，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叫嚷道：
“这不可能！我明明让小翠试喝过……”
她的声音尖锐又急切，像是要将这“不可能”三个字，深深地刻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话音刚落，被她点名的宫女小翠，原本低垂着头，此刻却毫无征兆地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扭曲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像是在抓着什么救命稻草。
紧接着，白沫从她的嘴角不断涌出，顺着下巴滑落，滴在地上。
她的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场面诡异又惊悚。
楚红绫见状，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她又惊又怕，连连往后退，嘴里不停念叨着：
“皇兄！红绫真的不知情啊！”
那声音带着哭腔，透着深深的无助。
紧接着，她猛地转头，看向楚帝所在的方向，像是在寻找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一转头的瞬间，她脚下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她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哭得梨花带雨，那哭声凄厉又悲切：
“父皇，儿臣真不知道啊。”
此刻的她，头发略显凌乱，衣衫也有些不整，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端庄模样，活脱脱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
“红绫啊，快起来。”
楚帝见此情景，脸上满是心疼，赶忙快步上前，双手轻轻扶起自己的爱女。
他的动作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楚红绫，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爱护，嘴里说道：
“谁人不知你和楚牧情义深重，你怎么会害他呢，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楚帝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楚红绫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多谢父皇！”
楚红绫抽泣着，声音带着浓浓的哀伤。
而楚牧盯着楚红绫颤抖的睫毛，突然收剑入鞘：
“你这戏，演得拙劣。”
此言一出，楚帝也皱眉说道：“好歹是你妹妹，怎么会存心害你呢？”
“陛下所言极是。”楚牧点头。
而此时，太子楚承却出面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如此剑拔弩张呢。”
说着，楚承走到了楚牧的身旁，伸手似乎是想要为楚牧整理衣裳。
只是楚牧却明显感觉到，楚承似乎将什么东西塞入了自己的衣服里。
楚牧刚想要说话，却见楚承说道：“二弟，一路保重！”
说完，楚承便转身回到了原位。
楚牧双眼微眯，似有所觉。
转而，楚牧在黄锦等人的俯视下，重新登上马车。
“臣等恭送二皇子！”
后方，群臣山呼的声音传来，而马车中的楚牧却只有冷笑。
“放心，我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