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内翻涌的毒雾突然发出尖啸,凌昭攥着那截幽蓝仙骨摔进泥沼时,魔域方向骤然炸开千重血雷。
海岸线尽头浮起遮天蔽日的骨鹰,云无涯猩红披风在飓风中猎猎作响,十万魔军踏着熔岩河掀起的火浪扑向联盟驻地。
七步之内,我要看到所有布防图。凌昭抹了把脸上腥臭的泥浆,染血的指尖点在沙盘东南角。
南宫烬刚递来的玄铁护心镜还带着体温,硌得她肋骨生疼。
墨烬的焚天火突然卷过她耳畔,烧焦三支淬毒冷箭。逞能也该有个限度。他剑柄敲在沙盘边缘,震得代表魔军的赤色玉珠滚落满地,你连青梧药杵里的诅咒都没发现。
所以仙帝大人是来教我怎么熬药汤的?凌昭反手将仙骨插进沙盘中央,幽蓝流光瞬间串联起驻地所有防御阵。
当最后一道阵纹在灵羽眉心亮起,西北角的瞭望塔突然传来刺耳的骨哨声。
黑云已压到驻地三十里外。
夜枭带人绕到泣血崖,把魔傀引去熔岩裂缝。凌昭扯断腰间缠着的傀儡丝,暗红丝线在沙盘上自动拼出地形图,灵羽的雪鸮卫队守住东侧隘口,见到戴刻雪阁护心镜的——她突然攥住南宫烬正在调试弓弩的手,直接射杀。
墨烬的焚天火化作九条火龙盘旋而上,却在掠过凌昭发梢时收敛了灼热。
他望着沙盘上随仙骨明灭的阵眼,突然将佩剑重重插进她脚边:别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魔军第一波冲锋撞上防御阵时,凌昭正踩着青铜鼎残片跃上箭塔。
云无涯的坐骑九头骨鹰喷出毒焰,却在触及她扬起的衣角时被焚天火绞成碎末。
墨烬的白玉冠不知何时换成战场常见的玄铁护额,天帝衮袍下摆沾满蓝绿交错的魔血。
放滚石!凌昭挥动令旗的手突然痉挛——东南角三个阵眼同时闪烁。
南宫家的商队伙计们推下二十车玄铁矿石,砸得魔军先锋部队倒卷回去,却在碎石堆里露出刻着青梧咒文的傀儡虫。
夜枭的刺客小队在此时炸开毒雾弹。
三十六个黑影顺着泣血崖藤蔓滑入魔军后方,割喉时溅起的血花比焚天火更妖异。
当第七个魔将的头颅滚落熔岩河,云无涯青铜面具突然转向凌昭所在的箭塔。
小心!灵羽的雪鸮卫队撞开两个扑向凌昭的魔化修士,羽箭擦着她脖颈钉入地面。
箭尾系着的留影石映出青梧药庐的景象——本该昏迷的医女正用银针挑破指尖,血珠坠入药汤时凝成与傀儡虫相同的咒文。
凌昭折断那支箭的瞬间,墨烬的焚天火已烧穿三层防御阵。
他踏着火龙直取云无涯,剑锋却在触及魔尊面具时被诅咒图腾弹开。
漫天火星如红莲绽开,照亮云无涯手中把玩的半截傀儡丝——正是昨夜钻进地脉的那根。
你猜这次能救几个?魔尊的声音混在骨鹰嘶鸣里,指尖轻弹,驻地粮仓方向突然腾起紫烟。
二十个戴着刻雪阁护心镜的修士破土而出,手中淬毒匕首直奔伤员帐篷。
凌昭的令旗重重劈下:关门!
南宫烬提前埋在地下的玄铁网应声弹起,将叛徒们兜头罩住。
灵羽的雪鸮卫队万箭齐发,却在箭矢触及叛徒心口的刹那,所有护心镜同时浮现青梧的诅咒图腾。
别碰那些镜子!凌昭的警告还是迟了半步。
距离最近的三个雪鸮卫队员突然调转弓弩,淬毒箭簇直指灵羽咽喉。
夜枭的短刀在此时破空而至,斩断弓弦的瞬间顺势削下叛徒手臂。
混战持续到落日西沉。
当最后一只魔傀被焚天火烧成灰烬,凌昭倚着滚烫的青铜鼎残片清点伤亡。
墨烬的剑鞘突然抵住她后腰,焚天火顺着经脉游走,逼出她肩头三枚傀儡针。
你早就发现青梧被操控了。他捏碎傀儡针时,指尖擦过她颈侧未愈的咬痕——那是三日前凌昭为破除诅咒亲自咬破的。
凌昭拍开他的手,沾着血污的布防图拍在墨烬胸口:西南地脉有异物移动的痕迹,烦请仙帝大人...话未说完,东南角突然传来巨响。
夜枭拎着个不断抽搐的魔将跃上箭塔,那人后颈赫然插着半截焦黑的傀儡丝。
在熔岩河下游发现的。夜枭用刀尖挑起傀儡丝。
沾着凌昭血迹的丝线在暮色中泛起诡谲幽光,突然自动拧成箭头形状,笔直指向魔域深处某个方位。
海风卷来咸腥的血气,凌昭望着云无涯败退时故意留下的熔岩痕迹,突然将染血的令旗抛给夜枭:挑五个轻功最好的,子时前我要看到泣血崖背面的魔军补给线。
墨烬的焚天火在此时腾空而起,将傀儡丝烧成灰烬。
跃动的火光里,谁也没注意到夜枭割下一缕藏着幽光的发丝,悄然塞进玄铁护腕的暗格。
夜枭的短刀割破第七个魔将喉咙时,西北隘口的雪鸮卫队正用羽箭织成银网。
灵羽将长弓拉成满月,箭簇擦着南宫烬玄铁护腕掠过,精准钉入正在结印的咒术师眉心。
东南阵眼!凌昭踩着青铜鼎跃起,发间银铃在魔气激荡中碎成齑粉。
三枚淬毒的傀儡针贴着她脚踝钉入箭塔木桩,针尾震颤着浮现青梧药庐的图腾。
墨烬的焚天火从地脉裂隙喷涌而出,将试图偷袭的魔傀烧成焦炭。
云无涯的青铜面具在火海中裂开细纹,他座下九头骨鹰突然吐出裹着人皮的战鼓。
鼓槌竟是半截焦黑的傀儡丝,每声闷响都震得防御阵泛起涟漪。
凌昭反手拔出插在沙盘中的仙骨,幽蓝流光顺着地脉钻进魔军阵营,将二十个正在施咒的魔修炸成血雾。
该收网了。凌昭染血的令旗劈开浓雾,南宫家埋在熔岩河底的玄铁链应声弹起。
三百丈长的锁链绞住骨鹰利爪,夜枭的刺客们趁机将毒雾弹塞进魔傀鼻孔。
灵羽的雪鸮卫队突然变换箭阵,淬着冰霜的箭头在焚天火映照下化作彩虹般的致命弧线。
墨烬的剑锋第三次擦过云无涯咽喉时,西南地脉突然传来诡异的脉动。
本该昏迷的医女从尸堆中暴起,十指傀儡丝精准缠住夜枭脚踝。
凌昭瞳孔骤缩——那傀儡丝的缠法分明是她昨夜教给灵羽的破阵手法。
留活口!焚天火擦着医女耳畔掠过,墨烬的剑鞘击碎她腕骨。
但被操控的医女突然露出诡异微笑,舌尖卷着半片青梧咒符嚼碎,七窍瞬间涌出带着傀儡虫的黑血。
战场突然陷入死寂。
云无涯的披风被玄铁链绞住半边,他抚摸着裂开的面具轻笑:凌姑娘可喜欢这份回礼?指尖轻弹,三十里外突然升起与防御阵完全相同的幽蓝阵纹。
凌昭的仙骨突然发出悲鸣,她踉跄着扶住箭塔围栏,喉间涌上带着冰碴的血——这是前世记忆即将觉醒的征兆。
墨烬的焚天火形成屏障将她笼罩,却在触及她手中仙骨时爆出刺目火花。
别碰我!凌昭甩开他的手,将仙骨狠狠刺入地面。
幽蓝阵纹如蛛网般反向侵蚀魔阵,驻地所有青铜器同时发出共鸣。
南宫烬突然想起什么,掏出商队账本快速翻动:三个月前失踪的那批镇魂钟!
话音未落,埋在泣血崖底的九尊青铜钟破土而出。
钟声与仙骨共鸣形成的音浪,将云无涯的替身傀儡震成碎片。
真正的魔尊早已化作黑雾遁走,空中只留下带着腥气的威胁:好好享受最后的安宁夜。
战后清点伤亡时,凌昭在医女尸体旁发现半枚玉扣。
这分明是灵羽赠给雪鸮卫队的信物,此刻却浸在泛着傀儡虫黏液的血泊里。
夜枭沉默地递上绢帕,护腕暗格里的幽光发丝突然灼烧起来。
当心水源。墨烬突然出声,剑尖挑起条正在融化的冰棱。
本该澄澈的冰晶内部爬满血丝状寄生体,正是三日前凌昭在青梧药杵里见过的蛊虫幼体。
海风卷着灰烬掠过焦土,凌昭握紧出现裂纹的仙骨。
东南方未散的魔云形成狰狞鬼面,那轮廓竟与百年前陨落的某位仙尊有七分相似。
南宫家的伙计们搬运玄铁时,没人注意到车辙印里渗出的蓝血正悄悄渗入地脉。
灵羽擦拭长弓的手突然顿住——箭囊底层静静躺着片染血的孔雀翎,这分明是雪鸮卫队成立那日,她在泣血崖亲手焚化的叛徒遗物。
夜枭的短刀在此时突然发出蜂鸣,刀身映出的残月竟染着与傀儡丝相同的幽蓝。
墨烬的焚天火仍在焚烧战场残骸,跃动的火光却在地面投下古怪阴影。
那些本该杂乱的影子不知何时拼成了完整阵图,恰与凌昭前世最擅长的九霄破阵诀首尾相连。
海岸线尽头,最后一丝魔气消散处,有枚嵌着人齿的青铜铃正在潮汐中沉浮。
铃舌上的血迹未干,随着浪涌规律地撞击着魔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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