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于今晚八点至九点期间时刻关注「羽没石棱」的维度坐标。”
——《致波尔多警司的一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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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难闻的腥臭液体飞溅到余清榠的脸上，那是死亡的气息。
一面纯白的石碑，横立在了她与死亡之间。
她不会忘记这块石碑的模样，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密境之中，这快石碑第一次横在她与死亡之间。
“你…”看着进入状态的魏屿，余清榠有些愣神。
“装不下去了，这家伙的「戈多指数」达到-106Pd了。”魏屿忍不住骂道“彬桑，要打架了。”
“我在线。”华绵彬回应。
魏屿并不清楚为何德拉说自己不允许她出手，但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装新人了——龙飞没有战斗力，徐宇骁和林正雅不知是否掌握了能力，欧亨利和黎里也不是战斗型，自己再不出手，可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别装傻了，快用你那些造像！”这是对余清榠说的。
“你！什么时候解除雾霭的？？”
“很早。”
“那你不是一直在看我笑话？？？”
“对啊。”
“你他…”
说话间，远处的乌鸦再次开始低吼，身上开始向外喷射出许多浓稠的「绪质」。
「死…亖…都给我死…」
顷刻间，恐怖的死亡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魏屿看不清那是什么形式的攻击，只能凭借感觉进行防御。
欧亨利向后退去一步，手中蓝光流转，先前那蓝色光晕再次将他和德拉包裹在内，似乎也是脱离了乌鸦的攻击范畴。
「仁慈宽厚的地母神，请庇护您坚忍的子嗣」
下一刻，微弱的光色土幕拔地而起，横在了众人的面前。
“徐宇骁？”魏屿惊愕地看着满头大汗的男人。要知道，就连魏屿自己，在第一次入梦的时候都没能完全掌握自己的能力，最多只是用「理性」塑造一些武器，就已经被人称作“百年难遇的天才”了。
而徐宇骁，竟然直接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有些不愿相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乌鸦释放出的那股无法描述的诡异力量吱吱呀呀地撕扯在徐宇骁唤出的土墙之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摩擦声。相比于先前那种令人不安的声音，此时的声响像是一百个长指甲的女人不同步地用指甲摩擦着黑板。
林正雅光是听到这声音，就已经恶心反胃，低下腰开始剧烈地呕吐了。
“这「绪质体」的病症是「妄言」。”经验老道的魏屿自然是一眼就看出端倪“大家都靠过来！”
通常而言，「绪质体」会表现出一些具有通性但不完全一致的能力，这些能力被称之为病症，譬如先前在「梦壳层」乌鸦展现出来的「维度透支」，也是病症的一种。
「妄言」是类似于言灵术的一种病症，该病症通过调动环境中的「绪质」得以将「绪质体」口述的语言转化为现实，当然，这种转化也是有一个过程，并非不可遏制。
「去…死…」
这是一个很基础的「妄言」指令，但此时乌鸦的「绪质化」程度太深，以至于这种基础指令也已经超过了徐宇骁能抵抗的范畴。
刺耳的钻破声带动密密麻麻的碎裂声，细密的蛛网纹路在那淡黄色的土幕上蔓延开来，坚固的屏障顷刻间危如累卵。
“你不动手？”魏屿催促余清榠道。
“你不出手？”余清榠反问。
“我没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魏屿低声骂道。
“这是为啥？”龙飞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可牛逼了？”
“他需要「食物」。”一旁的余瑞瑞开口。
“你咋知道？”龙飞一脸不可思议。
“打过一场。”余瑞瑞举起了手中纤细的西洋剑，一步踏出，手中的蛊骰开始转动。
“看来你的名气还不小啊。”余清榠瞬间化身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魏屿不作声，正如他先前咽下那新人身上的尸水，他的能力是需要通过吞噬特定的生物组织才能够发动的。
所谓“特定的生物组织”，即被「绪质」感染过的，带有病症的组织，进而完成相应的拟态，形成自己的能力。
但眼下，符合条件的「食物」只有乌鸦身上的肉。
“一块肉？”余瑞瑞问魏屿。
“一块肉。”魏屿点点头。
与此同时，余瑞瑞的蛊骰掷出的了5的点数。
然后光辉颤动，数字5竟硬生生扭曲成了一个全新的10。
「世界律」第二十七条：公开进行蛊骰的投掷，下次掷出的点数将翻倍。
「河中鬼祟，褫此血肉」
下一刻，泛着点滴猩红的藤蔓从余瑞瑞的身体里生长而出，他的身体也迅速消瘦下来，仿佛全身所有的肥肉都瞬间以那藤蔓的形式被抽出了身体，缠绕在细剑之上。
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原本纤细的细剑就变成了一把粗壮的重剑，余瑞瑞也变成了一个身材精壮的俊美男子。
“「夜莺」派系的啊。”余清榠饶有兴致地说。
「夜莺」派系精于玩弄血肉，分支十分丰富。从表征上来看，余瑞瑞的能力像是强化型的。
下一刻，余瑞瑞纵身闪出，手中的巨剑于他而言仿佛依旧是原本那柄轻如蝉壳的西洋剑，呼呼风声之间，凭借感觉将迎面而来的无形咒怨劈碎，直奔那乌鸦而去。
龙飞自然也不带闲着，无数银色的丝线从手中飞出，掩护的队友的前进。
不过或许是对自己不够自信，龙飞并没有公开蛊骰的点数。
因为这一规则并非完美无缺，在获得翻倍的奖励之后，下一次投掷蛊骰将会扣除同等的点数。
对于余瑞瑞这种强化型的调查员来说，等强化时间结束以后，战斗多半已经结束了，此时再承受翻倍带来的副作用并无任何坏处；但对于龙飞这种需要频繁释放能力等调查员来说，就很致命了。
重剑虎虎生风，在男人的周围形成一道旋转的屏障，绞碎一切恐怖的咒怨，迅速逼近体育馆中央的乌鸦。
只要砍下一块肉，就能让魏屿启动能力。
但很显然，这位「戈多指数」接近-110Pd的女士并不如计划中的那般好对付。
只剩三四米远时，余瑞瑞也是借着月光看清了怪物的模样：落满灰尘的凌乱头发覆盖着被剥去脸皮的腐烂臭肉，被切断的手腕处显露出仍在颤动的森森白骨，高度腐败的身体上爬满了蠕动的白色蛆虫，散发着恶臭的空洞口腔微微扩张，发出恶臭的低语：
「坠落…」
下一刻，余瑞瑞身上的重力陡然增加，脚下坚固的地面瞬间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
“糟糕！”龙飞顿时急了，银色的丝线缠绕在余瑞瑞周围的空间中，试图解除乌鸦的咒怨。
「你不是人！」
但看得出来，他的能力还是太弱了，能做到的仅仅是将深渊的巨口缩小一些。
下一刻，余瑞瑞被无情地砸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洞。
“你？”魏屿看着一副不关我事的余清榠，有些焦急。
“我不管，我讨厌胖子。”余清榠耸了耸肩。
下一刻，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余瑞瑞坠入深渊的一瞬间便狠狠砸在了体育馆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顷刻间撕裂了厚实的地面，溅起一阵木材和水泥的碎屑。
很显然，乌鸦的「妄言」虽然还没有直接改变现实的能力，但确实造成了坠落同等的巨量伤害。
哪怕是强化过肉体的余瑞瑞，也瞬间呕出了一大滩鲜红的混合物，手中的巨剑迸发出许多裂纹。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魏屿捂脸。
白色的石碑发出阵阵白色的光晕，温和的能量笼罩在所有人的身上。徐宇骁也因为土幕的破裂再无法发动能力，至于欧亨利和黎里，看来打定主意是要坐山观虎斗了。
没有「食物」，那就自己找「食物」。
于是乎，他看向了自己手心那逐渐呈现的脸型肉瘤，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噗嗤
甜腥带着浓郁的铁锈感直直灌入咽喉，手上传来的剧痛险些让魏屿当场昏厥过去，但出于生存的本能，还是生生嚼烂了自己手上咬下来的那块肉瘤，然后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空白的白色石碑上开始浮现出一串不属于任何一种人类已知文字的符文。
「你…去死…」
乌鸦再次发动了「妄言」，仓促之下余瑞瑞只能粗糙地抬起巨剑抵挡，虽然挡住了那股无形可见的咒怨，但巨剑上也被腐蚀出了一个深绿色的凹槽。
另一边，魏屿也坠入了另一个冰冷的世界。
雪花纷飞之间，看见一只奄奄一息的夏蝉在雪地上无力地爬行，这场雪来得太早了。
枯黄的秋叶落在它丧失生机的躯壳上，成为它在这个荒唐世界中最后的体面，夏天、秋天和冬天，在朦胧的视线中组成了一副光怪陆离的画幅。
而春天，则绽放在了面前女孩手中的电热提灯之中。
“喂喂！还清醒吗？还好还好...我叫季夏萤，跟我去暖和一点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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