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残碑泣血诉往昔

换源:

  瑶池城的晨雾裹着铁锈味,茶肆女童蹲在莲池边喂鱼,指尖刚触到水面,涟漪突然凝成血色。学童攥着修补过的逆命旗踏入书院时,旗面朱砂痣突然渗出金液,在地面汇成蜿蜒细流,直指西郊荒地——那里昨夜惊雷劈出深坑,半截残碑斜插土中,碑面裂痕如泣血泪痕。

瘸腿乞丐的藤杖敲在碑面,青铜纹路应声亮起。众人围拢时,碑文竟自行游动,朱砂小篆混着星斑凝成画面:三百年前初代跪在矿洞前,怀中女童尸身的指尖捏着半块糖人,九重天特使的剑尖抵着他咽喉,剑脊倒映的却不是胁迫场景,而是初代主动割开手腕,将混沌血滴入妹妹唇间。“原来是他亲手喂的混沌种……”老者话音未落,残碑突然震颤,碑底钻出青铜根须缠住女童脚踝,将她拽入深坑。

坑底豁然洞开,露出被星砂掩埋的祭坛。八十一具水晶棺环形排列,棺中皆躺着与女童容貌相仿的少女,心口插着凤凰翎羽。学童的混沌火劈开最近一具棺盖,寒气涌出的刹那,整座瑶池城的地脉突然轰鸣——茶肆老板娘缝衣的银针穿透幻象,药铺学徒捣药的玉杵悬在虚空,所有器物皆映出同一画面:初代在九重天废墟刻下血碑,每凿一锤,便有一具分身被炼成棺中傀儡。

“这些才是真正的‘苍天戏我’……”女童腕间琉璃珠串炸裂,珠子滚入棺中少女口中。傀儡突然睁眼,瞳仁深处浮出初代灵胎的星轨纹:“妹妹,当年我分魂八百,只为骗过天道耳目。”

三百道记忆洪流冲入众人识海:初代将陆璇玑的神魂裂为碎片,藏于各地脉节点。每具分身皆承一份罪孽,而真正的善念始终封在瑶池城地底。九重天特使屠戮的“陆璇玑”,不过是初代用噬魂蛊伪装的替身。

残碑突然崩解,碎块凝成初代虚影。他掌心托着的麦芽糖早已腐败,糖浆滴落处钻出星斑藤蔓:“天道从未被毁,它只是换了皮囊——”

话音未落,女童额间朱砂痣离体飞出,金血在空中织成陆玑璇消散前的模样。她抬手撕开胸膛,半枚情种坠入祭坛中央的凹槽。地脉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八百具水晶棺同时开启,棺中傀儡化作流光汇向瑶池城上空,凝成遮天蔽日的青铜浑天仪。

“这才是真正的‘碑’……”老者扯开《天机纂》,泛黄书页燃成灰烬,露出内层血契——所有瑶池百姓的名字皆用星砂书写,生辰八字旁烙着凤凰图腾。药铺学徒突然扼住喉咙,皮下钻出青铜纹路:他的命格早被炼成浑天仪的齿轮。

女童跃上祭坛,琉璃珠残片刺入掌心。血珠顺浑天仪纹路蔓延,映出骇人真相:当年初代分魂八百,实为将天道恶念稀释豢养。每具分身陨落,便有一缕恶念渗入地脉。而瑶池城,正是孕育新天道的鼎炉!

学童挥旗斩断青铜锁链,旗面裹挟混沌火撞向浑天仪。瘸腿乞丐的草鞋扎根地脉,藤蔓缠住八百道分流恶念;茶肆老板娘撕开嫁衣,内衬的并蒂莲染血盛开。女童的朱砂痣在烈焰中崩解,金血凝成陆玑璇最后的手书:“碎碑处,方见本真。”

浑天仪轰然炸裂,星砂如雨倾泻。每一粒砂中都蜷缩着初代分身的记忆:矿洞里的糖人、血契卷轴上的泪痕、焚天柱上剥离神魂的剧痛……瑶池城百姓突然抱头跪地,那些被篡改的记忆如潮水回溯——夭折的女儿曾在掌心画糖、战死的兄弟留了半块炊饼、被炼成丹引的父母藏了平安符。

三日后,残碑碎屑被填入莲池。女童将新生的朱砂痣埋在碑坑,转身时发梢已染星斑。学童展开焦黑的婚书,背面浮出初代绝笔:“往昔泣血,只为今朝无憾。”

地脉深处,未被星砂触及的裂隙中,一缕恶念正借露水重生。某片莲叶背面,微缩的浑天仪悄然转动,齿轮间卡着半粒糖人碎屑……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