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十四章 残卷补全露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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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池水面漂浮的赤莲花苞绽开第三枚花瓣时,女童正跪在书院废墟上拼凑《天机纂》的残页。琉璃蜘蛛的断腿勾着蛛丝,将星砂凝成的文字粘回焦糊的纸页,糖霜混着昨夜镇棺时沾的青铜粉,在残卷边缘凝成诡异的金边。瘸腿乞丐教过的孤儿们蹲在四周,用艾草灰描摹缺失的符文,却不知自己指尖渗出的血珠正被残卷贪婪吮吸。

还差半页。学童的混沌火扫过补全的章节,焰光中浮现的竟不是星轨阵图,而是初代灵胎跪在矿洞里的背影。他手中捧着的并非情种,而是半截裹着糖衣的噬魂蛊幼虫,虫壳上刻着与《天机纂》同源的篆文。茶肆老板娘刚送来的糖罐突然炸裂,琥珀色的糖浆在空中凝成缺失的残页,页角赫然烙着天蛛族的猎食印记。

女童的指尖刚触及糖页,补全的《天机纂》突然暴长獠牙。书页边缘裂开细密口器,咬住琉璃蜘蛛的断腿疯狂吮吸星砂,缺失的文字在蛛血浸润下浮出真容——所谓天机,竟是噬魂蛊寄生星核的三千种法门。整座瑶池城地脉轰鸣,镇压仙棺的青铜椁破土而出,棺盖表面阴刻的罪状被糖浆洗去,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蛊虫卵囊。

这是噬魂蛊的食谱!瘸腿乞丐用藤杖挑开书页,杖头星砂映出骇人画面。补全的残卷每行字都在蠕动,羽族风翼诀成了剜翅饲蛊的咒文,鲛人潮生曲化作炼魂为浆的秘术,连女童熬糖的火候都标注着蛊虫孵化的时辰。书院梁柱突然坍塌,藏经阁的典籍纷飞如蝶,每本书的夹页里都爬出青铜色的蛊虫。

琉璃蜘蛛突然暴起,剩余的三根蛛腿插入女童双肩。星砂混着糖霜从伤口喷涌,在虚空凝成初代灵胎的虚影:师妹,你可知我为何要补全这残卷?他抬手撕开胸膛,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裹在情种里的蛊王幼虫,噬魂蛊从来不是敌人,是我们喂养新天道的食粮啊!

瑶池城在震颤中虚化,青石板化作蛊虫口器,莲池水凝成青铜浆液。茶肆老板娘刚筑起的糖墙爬满蛊卵,药铺学徒的艾草纹变成寄生脉络,连学童的混沌火里都钻出带翅的蛊虫。女童扯断肩头蛛腿,断肢在掌心熔成糖刃,一刀劈向《天机纂》的核心章页。

刀刃触及书页的刹那,三百年前的矿洞幻象汹涌而来。初代灵胎根本不曾堕魔,他在妹妹尸身旁吞下的不是混沌种,而是天蛛族长赐予的蛊王卵!那些剜心之痛、焚天之怒、镇龙之劫,不过是孵化蛊王所需的养料。补全的残卷突然暴长,书页裹住女童身躯,糖衣下的文字如活蛆般往她毛孔里钻。

瘸腿乞丐突然撞破蛊卵屏障,战场断刀深深插入自己咽喉。污血喷溅在残卷上,竟将噬魂蛊文蚀成模糊的童谣:糖非毒,字非蛊,且看稚子画新符!学童趁机将婚书残页塞进女童口中,陆璇玑的残魂在甜味中苏醒,青丝缠着红尘烟火灼穿书页。

补全的《天机纂》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书页缝隙里钻出千万条蛊虫。琉璃蜘蛛用最后两根腿勾住天穹裂缝,蛛丝裹着星核残渣织成网兜。女童在蛊虫雨中挥刀狂舞,糖刃所过之处,蛊虫尸体凝成新的文字——茶娘熬糖时哼的小调成了破咒韵脚,老乞丐的鞋底纹路化作封蛊阵图,连学童失控的混沌火都在网兜上烧出安魂符。

当最后一条蛊虫被星核炼化时,《天机纂》蜷缩成团坠入莲池。赤莲花苞突然怒放,莲心坐着个糖人,眉眼与女童分毫不差,掌心托着的却是被红尘火炼化的蛊王。天穹裂缝渗出琉璃色的浆液,将残卷上的噬魂咒文冲刷成童稚涂鸦。瘸腿乞丐的断刀插在池畔,刀柄缠绕的草绳在风中轻晃,绳结处缀着的星砂正拼出初代灵胎临终的苦笑。

女童拾起沉入池底的残卷,焦糊的封皮下露出夹层——那里用麦芽糖画着三百个瑶池城的清晨,每个晨光里都有瘸腿乞丐教孤儿编鞋的身影。琉璃蜘蛛的断腿在涟漪中沉浮,腿尖沾着的青铜粉渐渐褪色,恍若当年陆璇玑鬓角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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