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州牧府已经包围了三千甲士,就算是苍蝇也飞不出去。
张侧侧通过纱窗看见了外面密密麻麻的火把,不由得脸色大变!
梅驭的推测全都说对了!
“现在怎么办?”
梅驭皱眉:“如果秃发屋干也是无忧公子的人,无忧公子的权势未免太大了。”
张侧侧惨笑:“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事到临头这么糊涂?无忧公子是琅琊王世子。按照周礼,诸侯之子称公子。你以为江湖上谁都能自称公子的吗?”
梅驭一怔:“无忧公子叫什么名字?”
“司马谦之,字兰芳。”
梅驭愕然。
之前他从谢婉儿身上偷到了一个刻着“兰芳君”的玉佩,那么谢婉儿拿的是无忧公子的印信。无忧公子既然是琅琊王世子,那么他自称“公子”,又自称“某君”,那就很合理了。
这么说来,刀魔早就不是刀魔了,而是无忧公子了!
等等!
梅驭想了想:也许刚开始的刀魔确实是刀魔。当初刀魔夺走蜀山行走令,确实帮他躲过了杀身之祸。但是随后刀魔就被无忧公子给杀了。
之后,就是无忧公子假冒刀魔给他设下死局了。
无忧公子深不可测。就连曾经的“五圣”花蝴蝶、刀魔都先后折在了他的手里。再加上他有朝廷这个身份,那就更加恐怖了。
司马氏的宗室都是握有军队的地方军镇,一个“琅琊王世子”的名头,意味着背后有钱,有兵,有粮,有人。
如今南北对立,司马氏被民间笑称“白板天子”。可是,司马氏依然是江湖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梅驭有办法了。
眼见州兵齐刷刷举起军弩,要朝州牧府射箭,梅驭飞身上了屋檐,厉声喝道:“无忧公子口谕,一枝梅已死,召秃发屋干议事!”
他这么说是有玄机的。先说“无忧公子口谕”,有“无忧公子”名号在先,秃发屋干必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然后说“一枝梅已死”,就让州兵有了迟疑。然后再说“召秃发屋干议事”,这才能引秃发屋干入内。
若他说话顺序不对,现在早就被射成了筛子!
秃发屋干冷冷的问:“你是无忧公子的人?你用什么证明?”
梅驭缓缓的亮出了手中的玉佩。
秃发屋干吃了一惊。
这是无忧公子的贴身心腹才能有的印信!他心里的怀疑打消大半,又问:“你如何证明一枝梅已死?”
“你在质疑公子的行事?”梅驭厉声问道:“公子命你杀了一枝梅,可曾命你杀张侧侧?”
这一灵魂质问直击核心。
秃发屋干心虚之下,彻底打消了疑虑。如果不是无忧公子的心腹,怎么会对无忧公子的计划了如指掌?杀张侧侧确实是他的私心。
梅驭一见妥了,冷哼一声:“还不叫你的甲士退下?”
秃发屋干手一挥,州兵开拔回营。他们也看明白了,这是神仙打架,拿他们这些大头兵当工具用呢。
张侧侧见危机解除,松了口气,不知不觉后背尽是冷汗。她自问自己解决不了。
她心想:为什么他会有无忧公子的印信?
秃发屋干进了府邸,眼皮一抬,问:“一枝梅呢?”
张侧侧颤抖着,朝花蝴蝶的尸身一指。她双眼含泪,情绪失控,此时难过的要命,倒也不是作假。
秃发屋干醋意大发,心道:贱人!平时碰都不让我碰一下,遇到个只见了一面的男子就动情了。
他冷笑几声,望向花蝴蝶的尸身。只见这人虽然是娃娃脸,却是个极为俊俏的娃娃脸。桃花眼,眉毛往上翘起,比梅驭英俊得多了。
秃发屋干看得厌烦,手中长刀划花了这张讨厌的脸蛋,冷笑道:“到时候就拿这人头向公子交差。”
梅驭心想:如果让你拿去给无忧公子交差,我就完了。
张侧侧大恨!
秃发屋干问:“陈妍雪呢?”
张侧侧冷哼:“跑了。”
“一个两个,都是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秃发屋干冷笑道:“那贱人三年也没怀上孩子,估计是个不下蛋的鸡。”
秃发屋干“这贱人”,“那贱人”的骂,想必是这些年压抑的狠了。如今撕破脸皮,山雨欲来风满楼,张侧侧知道,她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了。
趁秃发屋干不注意,她看了看梅驭,只见梅驭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的幅度很小,要不是张侧侧刻意留神,根本发现不了。
梅驭轻轻一笑:“这人头就交给我好了。我要用生石灰好好炮制一下,才好给公子交差。今晚摆下宴席,你我痛喝一杯,算是给我压压惊。”
他三分不屑,七分不经意,倒是把个“上官”扮演得十成十的像。
秃发屋干用长刀挑破尸身的衣服,衣服贴身的地方滚出一支竹筒,打开一看,是一筒竹签,每个竹签都画了一朵梅花。
这坐实了一枝梅的身份。
那无忧公子自以为算无遗策,下的命令是杀一枝梅,他可没想到一枝梅被杀,梅驭钻了空子。此时他远在蜀州,在侍女的服侍下吃着葡萄,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秃发屋干再无怀疑,他畅快淋漓,朗声道:“好!好!今日正好喝几杯。”
“今日趁此雅兴,正好有美酒歌姬,月下共饮。”梅驭带着几分轻佻,斜眼看了张侧侧一眼:“听闻侧侧曾是金陵名妓,与我更衣再来。”
绕是秃发屋干不要脸,也有些怒气:叫我小老婆给你更衣?无奈无忧公子实在是压在他头上的大山,不能得罪分毫。他只能冷哼一声,默认了。
走进更衣室内,梅驭将门虚掩。
张侧侧连忙问:“你为什么会有无忧公子的印信?”
“当然是偷的。”
张侧侧目瞪口呆。
“你现在是如何打算?”
梅驭举手朝脖子轻轻一挥,冷笑道:“这等恶官,在地方也是个祸害。当然是杀了!”
张侧侧松了口气。
还好梅驭不是无忧公子派来的。
还好梅驭是她这边的。
张侧侧见梅驭少年青衫,举止有度,不知不觉心里一动,有点把持不住。梅驭的确不如花蝴蝶帅气,但花蝴蝶本身就有江湖第一美男的称号,江湖中比花蝴蝶帅的能有几个?
秃发屋干就在外面等候,样子还是要做的。张侧侧取来一套精致的丝绸面料,手把手给梅驭换上了。
张侧侧点头道:“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公子此番比无忧公子也不差了。”
梅驭眉头一挑:“叫我三少爷!”
秃发屋干在门外等候,正好听到张侧侧这句话,他嫉妒得脸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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