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旧神遗迹·星纹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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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北冰窟的寒气渗进骨缝时,裴玄枵正攥着半块星纹玉简坐在火盆前。

他的指节因长时间握得太紧而泛白,腕间星纹像活过来的银蛇,正沿着血管往心口攀爬——自极北之渊归来后,这已是第七次不受控的流转。

又疼了?慕卿黎端着药碗的手顿在半空,药香混着松木香漫上来。

她发间的星坠随动作轻晃,那是用他命轮碎片串的,此刻正贴着她锁骨发烫,昨夜你翻来覆去,我数着星纹亮了三次。

裴玄枵抬头,看见她眼底的青影。

十五岁那年在药庐里,她也是这样端着药碗站在他床前,那时他还是个被人称作废柴的玄枵氏遗孤,而她的指尖刚触到他额头,他就红了耳尖。

不是疼。他握住她端碗的手,将药碗轻轻推回案上。

星纹在两人交握处流转,像在应和某种召唤,是......在指引。

慕卿黎的睫毛颤了颤。

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冰窟里,裴玄枵掌心那层极淡的黑雾。

当时沈落雁说它没被消灭,而现在,那黑雾正顺着星纹往他心口钻,像要融进他血脉里。

我去取典籍。她抽回手,转身时衣袖扫落了案角的羊皮卷。

裴玄枵弯腰去捡,泛黄的纸页间飘落一片青铜残片——那是玄枵氏祖祠废墟里挖出来的,刻着歪扭的古篆。

玄枵氏血,启星辰封。他念出残片上的字,喉结滚动。

记忆突然翻涌:三个月前在祖祠遗址,他被一道金光击中识海,醒来时掌心多了道星纹;而昨夜,他分明在梦里看见漫天星辰坠落,砸在一座浮空岛屿上,岛中央的祭坛刻着和这残片一样的纹路。

找到了!慕卿黎捧着半本焦黑的典籍从里间出来,发梢沾着陈年的灰。

她将典籍摊开在裴玄枵膝上,烛火映得纸页上的字迹忽明忽暗:旧神遗迹藏于南荒星渊,非玄枵氏血不能启。

星纹动,九柱鸣,此乃天命...

天命?裴玄枵冷笑一声,指尖重重按在天命二字上。

他记得云无缺灭门时也说天命所归,记得慕卿黎魂飞魄散前最后一句别信天命。

可此刻星纹正沿着他的掌纹爬向典籍,在南荒星渊四字上凝出一道光痕。

我们得去找那座遗迹。他抬眼时,眼底的星芒比烛火更亮,我要知道,这星纹到底在找谁的命。

慕卿黎没有说话。

她伸手抚过他眼角的泪痣——那是他十五岁时为她挡毒针留下的疤。好。她轻声应,将那半块青铜残片收进贴身的锦囊,我陪你。

外间突然响起剑鸣。

沈落雁掀帘而入时,青锋剑鞘上还沾着雪,极北之渊的雪线退了十里。她扫过案上的典籍,目光在旧神遗迹四字上顿住,你们要去南荒?

裴玄枵将星纹玉简按在典籍上。

玉简便发出嗡鸣,表面浮现出细碎的星芒。

他另一只手摸向慕卿黎的锦囊,取出那半块青铜残片——当两者相触的瞬间,满室烛火骤然熄灭,一道蓝光从玉简中窜出,在半空凝成一幅星图。

南荒深处,浮空岛。裴玄枵盯着星图中那个旋转的亮点,旧神祭祀之地。

九柱封印的秘密,应该在祭坛核心。

沈落雁的指尖轻轻划过星图边缘的纹路,这是时间法则的痕迹。她抬头时,剑眉微拧,旧神时代的阵法,连化神修士都未必破得开。

所以需要我。裴玄枵将星坠塞进慕卿黎手心,星芒透过她的指缝漏出来,玄枵氏的血,是钥匙。

三日后,南荒星渊。

裴玄枵站在云层边缘,望着那座悬浮在雾气中的岛屿。

它像颗被凿穿的明珠,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纹,而在裂纹深处,有暗金色的光在流动——那是结界的颜色。

强闯的话,沈落雁按住剑柄,会被时间逆流撕碎。她的青锋剑突然发出低吟,剑身上的裂纹渗出一丝血珠,这结界在吞噬生机。

慕卿黎的手在裴玄枵掌心收紧。

她能感觉到他的脉搏跳得很快,快得像要挣脱血管。天衍之眼。他轻声说,眼尾的星纹骤然亮起。

黑暗在他眼底翻涌。

三息后的未来在识海里展开:他的指尖刚触到结界,就被一道暗金色的光刃贯穿手臂;第二息,光刃顺着血管往心脏钻;第三息,他的身体会被撕成碎片,而慕卿黎会扑过来,被余波震飞——

闭眼。他低喝一声,拉着慕卿黎往左侧急掠。

沈落雁的青锋剑同时出鞘,剑气劈开前方的雾障。

裴玄枵的指尖擦过结界表面,星纹与暗金光芒相撞,溅起细碎的火花。

跟我走!他拽着两人冲进结界的缝隙。

风在耳边呼啸,裴玄枵能清晰听见时间流动的声音——像无数细针在扎他的耳膜,像慕卿黎的心跳透过交握的手传来,像沈落雁的剑气划破空间的脆响。

当脚踏实地的瞬间,三人同时踉跄。

慕卿黎扶住旁边的石柱,石柱表面的星纹突然亮起来,照得她脸色发白:这柱子......在吸收我的灵气。

裴玄枵没有说话。

他望着前方那座被星纹包裹的祭坛,喉间泛起腥甜。

刚才在结界里,他强行逆转了两息的因果,天衍之眼的灼痛几乎要掀翻识海。

但值得——祭坛中央的星纹,和他掌心里的星纹,正在共鸣。

玄枵氏......后裔。

低沉的声音从祭坛下方传来。

裴玄枵的脚步顿住。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星纹顺着影子爬上祭坛,像无数条银蛇在啃噬石砖。

慕卿黎的手突然松开,他回头,看见她正盯着祭坛侧面的浮雕——那上面刻着一个女子,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而女子脚下,踩着九根断裂的柱子。

别怕。他握紧她的手,转身走向祭坛。

指尖触到石砖的刹那,一股热流从掌心窜入经脉。

他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青铜巨柱崩塌,星辰坠落,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人将婴儿放进木匣,男人的脸......和他镜中的模样重合。

原来如此。他闭了闭眼,鲜血从嘴角溢出。

那热流不是灵气,是血脉——玄枵氏的血脉,旧神的血脉。

他能感觉到祭坛在震动,能感觉到九柱图腾在识海里重新排列,能感觉到慕卿黎的手在发抖,沈落雁的剑气在身后凝聚。

星辰启封阵,启。他咬破舌尖,将血滴在祭坛中心。

星纹瞬间暴涨,整个遗迹发出轰鸣。

慕卿黎被气浪掀得后退,撞进沈落雁怀里。

她望着裴玄枵的背影,看见他的身体正在虚化,星纹从他体内涌出,像要与祭坛融为一体。

裴玄枵!她喊出声,声音被轰鸣淹没。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祭坛中央出现了一道向下的阶梯。

裴玄枵半跪在阶梯前,胸口剧烈起伏。

他的星纹淡了许多,但眼底的星芒更盛。

慕卿黎扑过去,他伸手接住她,发现自己的掌心多了道新的纹路——九根柱子缠绕成环,环中央刻着玄枵二字。

旧神说......他的声音有些发哑,九柱归一,非为救世。

慕卿黎的瞳孔微缩。

她想起冰窟里那层黑雾,想起典籍里天命二字,想起浮雕上那个和她相似的女子。

而是为重启。裴玄枵替她说出后半句。

他抬头望向阶梯深处,那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像极了十五年前,他在药庐外听见的,她的脚步声。

看来,他将慕卿黎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有星纹在跳动,我们知道的,才刚刚开始。

阶梯深处,有暗金色的光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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