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钱家毒计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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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衙!

王为民脸沉得能滴水。

马前嘴角那抹笑意,藏都懒得藏。

没言语,但那股子对抗的味儿,弥漫开来,呛人得很。

小吏们哪个不是人精?祖辈传下来的饭碗,看的门儿清。老爷们斗法,他们只跟赢家,谁给输家当炮灰谁傻。

看这架势,二老爷马前先手布局,这是要压大老爷一头啊!

“没墨哥在,这状……不好告啊!”

徐二狗跪在地上,腿肚子直哆嗦,他这才明白,告状这事,真不是敲个鼓就完事儿的。

“许捕头还没带回证人……看来,真要被马前这老小子压一头了。”王为民心里咯噔一下,“一步错,后面就难了!”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轰隆隆的,跟千军万马冲过来似的!

衙门里的人都惊了,抬头一看,我的老天!黑压压一群渔民商户,跟疯了似的冲进县衙大门,那架势,简直像要造反!

“县太爷!我们来作证!”

“渔霸就是翻江龙!是刑豹给他们撑腰!跟大徐村没关系!”

“刑豹威胁我们!说不诬陷大徐村,以后就没好日子过!”

“他还说,谁敢在公堂上乱咬,自有捕头老爷让我们家破人亡!”

“大老爷!您可得给咱们做主啊!他们抽了我们多少血汗钱啊!”

哗啦啦!一百多个渔民、商户冲进大堂,黑压压跪了一地,个个哭喊着要告翻江龙、告刑豹,甚至连捕头方铁心都一起告了,哪还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好!”

王为民心头大石落地,猛地一拍惊堂木!

这么多人证,铁证如山!鱼市这案子,稳了!马前,你还想翻天?

但他纳闷啊,这些人哪来的胆子?许捕头那两下子,能威逼利诱来几个就不错了,撑死也就是个不输不赢。现在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怎么会这样!”

马前面皮抽搐,铁青一片,眯着眼死死盯住方铁心,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这么多商户渔民情绪激动成这样,再闹下去就是民变!到时候,县令、主薄,谁都别想跑,一个失职的大罪是跑不了的!

这废物!怎么办事的!

方铁心额头冷汗哗哗往下淌,扭头瞪着刑豹和那几个捕快,牙都快咬碎了。

不是说都谈妥了吗?这些刁民不是答应做伪证了吗?怎么全反水了!还反过来告他们!

刑豹也懵了,转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商户、渔民,眼神里的威胁和狠厉前所未有。

可怪了!以前他只要冷下脸,这帮人就吓得跟鹌鹑似的。今天,人家非但不怕,还敢跟他对视,甚至有人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刑豹!你个狗仗人势的小吏!算个什么东西!敢抽我们这么多钱!”

“把钱还给我们!不然跟你拼了!”

“有大老爷给咱们撑腰!不怕你了!”

刑豹彻底傻眼。

早上还好好的,温顺得跟绵羊一样,怎么才半天功夫,一个个都变成敢咬人的狼了?

旁边的翻江龙眼皮一翻,干脆利落地又晕了过去:完了,横竖都是个死。

啪!

惊堂木再次重重砸下,堂上瞬间安静。

王为民抓起一根黑签,冷冷盯着刑豹:“刑豹,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刑豹哪还敢犟,噗通一声磕头如捣蒜:“大老爷饶命!都是方捕头指使的!小人真没想诬赖大徐庄啊!饶命啊!”

黑签!这是明晃晃的暗示,再不交代,就名正言顺打死你!

“方铁心?”

王为民又抽出一根黑签,面无表情,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方铁心头皮都炸了,绝望地看向马前,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主薄大人?”

这也是在暗示马前,您再不保我,大老爷可就要名正言顺下死手了!

“哼!身为县衙捕头,知法犯法,咎由自取!”

马前眸子一沉,狠狠瞪了方铁心一眼,甩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的话,让许多衙役心里一凛,瞬间明白了。

这么多渔民商户一起发难,谁这时候插手谁就得被拖下水。二老爷这是弃子了!

乖乖,这位新来的大老爷,手腕可以啊!第一次交锋,就干掉了二老爷手下一员大将!

“大老爷饶命!小人……小人是财迷心窍,才做出这等糊涂事啊!”

眼见最后的靠山都跑了,方铁心彻底垮了,失魂落魄,绝望地趴在地上,再无半点挣扎。

王为民将黑签猛地往地上一丢:“知法犯法,岂能饶你!方铁心身为捕头,知法犯法,诬陷良民,重打八十大板!抄没家产,充公!刺字!充军九山城,十年!刑豹知法犯法,念其认罪态度尚可,重打二十大板,罚银三百两,刺字!充军九山郡,五年!翻江龙,僭越称‘龙’,罪无可赦,押入大牢,明年秋后问斩!大徐村徐大头、徐二虎,无罪释放!即刻放人!以后鱼市的商户、渔民都给本官记住了,除了官府规定的税赋,谁!敢再去多收你们一文钱,立刻来县衙告状!本老爷给你们做主!”

啪啪啪!

水火棍抡圆了,对着方铁心、刑豹的屁股,狠狠地招呼下去!

“青天大老爷啊!”

“谢谢大老爷给小民做主!”

“小人们给您磕头了!”

堂下,渔民、商户们哭成一片,泪流满面地拼命磕头,多少年积压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终于宣泄出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王为民看着堂下景象,心中感慨万千,忽然招手叫过许捕头:“许捕头,你跟本官说实话,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么多人敢来作证了?”

许捕头一脸苦笑:“大人,小人……小人哪有那本事啊……”

啪嚓!

县衙后堂,马前狠狠摔碎了一个茶杯,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拧出水来。

“老爷!”一个仆人快步上前,低声道:“钱家派人来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马前冷哼一声:“告诉钱家的人,这事儿,最近办不了!他们要是等不及,就把银子退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动手!”

……

县衙大牢!

钱大富背着手,在牢房里踱步,趾高气扬地对着角落里的徐大头和二虎:“二虎,大头,听见外面的动静没?徐墨那小子要被抓进来了!本老爷马上就要出去了,官复原职,继续当我的里长!到时候,你们两个,把徐墨那捕鱼的秘法交出来,好好跟着本老爷混,保你们吃饱穿暖,没问题!”

徐大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钱大富,你算个什么东西?让老子背叛墨哥跟你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你配吗!”

二虎则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牢门,那眼神像是在琢磨怎么把这破门给弄开。

只要门开了,他第一个就冲出去,下死手,先替墨哥宰了这祸害!

突然,牢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狱卒探进头来:“徐大头,徐二虎,出来吧,你们可以走了!大徐村的人在外面等着接你们呢!”

二虎眼睛猛地一亮:“是墨哥救我们了?”

徐大头用力点头:“肯定是!”

“怎么会这样?!”钱大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冲到牢门口,“官爷!官爷!你是不是搞错了?应该放的是我啊!不是他们啊!”

狱卒斜了他一眼,冷笑:“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管好你那张破嘴!”

扑通!

钱大富像被抽了筋骨,瘫软在地。

徐大头走到牢门口,回头,当着狱卒的面,盯着钱大富,一字一句道:“钱大富,你给老子听好了!墨哥现在是大徐村的希望!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你真官复原职当了里长,我们大徐村的人,豁出这条命,也得弄死你!”

“管不好你的破嘴,小心我让你老钱家绝后!”二虎的威胁更直接,更狠。

“你、你们!”钱大富指着他们,看向狱卒,“官爷!官爷你看看他们!在县衙大牢里,他们还敢威胁我!”

“你闭嘴吧!”狱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敢惹大徐村那个童生,能留条命在牢里就不错了!消停点吧你!”

他虽然没去前堂,但鱼市那边发生的事,早就传遍了县衙后院!

大徐村那个看着不起眼的小童生,太他娘的厉害了!一连两次,扳倒里长,扳倒捕头,自己连面都没露!这手腕,简直神鬼莫测!

“……”

钱大富绝望地躺在冰冷的牢房地上,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才短短十来天,那个败家子,究竟做了什么?怎么就让这么多人给他卖命?

照这个势头下去,就算他真能出去,再做回里长,怕是也斗不过那个败家子了……

……

“走!吃饭去!”

看着那群商户、渔民如同打了鸡血般冲向县衙,徐墨满意地挥了挥手。

大虎、郭仓、郭良还有点不放心:“墨哥,咱们不去县衙看看?”

他们怕那群人跑到半路又怂了,更怕就算人到了县衙,县太爷还是不肯放二虎哥和大头哥。

徐墨挑了挑眉,轻松道:“不用担心,这案子,县太爷比咱们更想赢!”

“……”

三人还是一头雾水,这案子跟县太爷有啥关系?

徐墨也没解释。

现在跟他们讲什么县令主薄斗法,官场倾轧,他们也听不明白。眼界这东西,得一步步来,急不得。

找找了家看着顺眼的酒馆,几个人进去,叫了一大桌子饭菜。

大虎、郭仓、郭良是真的饿了,埋头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徐墨一边吃,一边吩咐郭良:“你去李府一趟,跟文静说,让她在娘家多歇两天,不用急着回来。”

又让郭仓去县衙外面等着:“通知卖鱼队的人,先别进城了,在城外等着咱们。”

吃饱喝足,徐墨和大虎这才坐上车,往城外赶。

到了城门,门口围了一大堆人,正对着墙上的告示指指点点。

城门上贴告示,那都是县里的大事儿。徐墨也好奇,凑过去看热闹。

墙上挂着三张悬赏令,上面画着三个看着就凶神恶煞的男人。

第一个:案犯黑心虎,黑虎山大当家,打劫商旅一百多次,洗劫村庄二十三次,身上十二条人命,抓到或者宰了他,赏银一千两!

第二个:案犯黄病虎,黑虎山二当家,赏银八百两!

第三个:案犯下山虎,黑虎山三当家,赏银五百两!

“黑心虎,黄病虎,下山虎……”徐墨看着这名字,忍不住摇摇头,“这名字也太没文化了吧?”

黑虎山,就在庆县去九山郡那条路上,这帮土匪,整个县城谁不知道?县衙围剿了好几次,都没把他们怎么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

钱家主宅。

钱建业一脸焦急,看着自家老爹:“父亲,不能让那个败家子再这么折腾下去了!现在县衙那边抓不住他的把柄,偏偏他又写了那些诗文,用不了多久,名声就出去了!”

“赶紧通知黑虎山的人!趁着他还没成气候,直接去把大徐村洗劫了,顺便做掉他!”

“不然养虎为患,将来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