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也是听别人所说,但那依然是不错的成绩,在我印象中还没在地下剑赛中见到过如此有实力的选手,不过我必须得补充一点,希望你不介意,我并不怎么爱好击剑,毕竟自己已经是一个半条腿跨进棺材的老骨头。”
“我当然不介意,人与人之间要想推心置腹的交流,不藏着掖着是最基本的。”
“这世界变化真是快,”院长摇了摇头,手上的青筋暴起,狠狠抓着拐杖,“我们那个时候的年轻人,也不怎么对剑术感兴趣,也不知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看到一个飞升到上元界的剑士,真希望敬元殿能出上这么一个人才,也算此生无憾。”
“的确如此,不过我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年轻人,去年我刚接受提亚大陆巡回比赛的工作时,敬元殿的那些年轻剑士都在谈论在下一届的金色雪莲赛上面下注,我总是呵斥他们这样做——毕竟的确违反敬元殿的规矩,结果害得自己名声不好。”
“这些人,真是一届比一届不听话不过也好,天才往往都难以适应刻板的环境,”院长笑了笑,他像是在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李榆,希望对方能够讲点什么,以至于不让对话僵下去。
而李榆果然开口了,显然出乎院长的意料之外,但确实一个被抛出来的崭新问题。
“所以,我的事情,和击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是不是闲聊得有些过多了?”李榆将眉毛高高挑起,忍不住发问。
“耐心一点,”院长说道,他晃了晃脑袋,仿佛是幻想那本不存在的头发遮挡了他的眼睛,“我总不能看门见山,这样显得太过直白,就快谈到了,反正我们有多得是的时间,还有件事,布罗,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吧,没听他说过,但一定差不到哪去,他的性格你也了解,总是与世无争,仿佛生下来就没有任何目标一样。”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院长挠了挠头,也许是反应过来那里并没有一根头发,随即尴尬的摸了摸光滑的头皮,“我记得他将这里的马匹倒卖到西边的镜原岛,最后反过来购买由上好骏马的鬃毛制成的毛笔。”
“没错,如此看来,他办事果然不怎么利索,直到现在,他恐怕还以为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晓这件事,”李榆只能继续忍耐着闲谈下去,并尽可能地将每一句话修饰拉长,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内心中的不安一样。
“假如我的语气中掺杂着别的情感,还请原谅,那并非我的本意,忽略掉就好,”院长接着说道,“我只不过是个老头子,对于此类生意一窍不通,但真正做起来,这种事情还十分有趣,难道不是吗?”
“这个买卖是他和叔叔一手操劳起来的,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战刚刚结束,据我所知,他的叔叔,一辈子都在干这个,也许几百年前就传承下来的,当然大战的那几年肯定停了一段时间,希望这没给他们带来太多的亏损。”
“这样看来,假如皓月国和提亚大陆重归于好的话,最大的受益者恐怕还是布罗一家人,”院长笑了笑,他伸手去摸胡子,十分小心翼翼,也许是将那想象成头发来慰藉自己,“毕竟他们可以开辟一条新的贸易路线,提亚大陆的人肯定也需要马匹。”
“希望如此,不过,恐怕他没有这个头脑,但不排除,他的叔叔也许会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所以你认识布罗至少有,二十年了?或许是五十年,从你们当上界师的时候算起,那至少要有……”
“我们两个从小就认识,”李榆眼光一闪,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分得意,他脸上的红晕在寒冷的空气中愈发明显。
“那么说,你们算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可以这么说,我们相处得一直十分愉快,我觉得他就和我的亲兄弟差不多,也许他也会这么想吧,”李榆摇头思考了一小会,“但有一点,那是在他娶了雪茜之后,我们的关系随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也仅此而已。”
“没错,我记得她,”院长急切地点着头,像是两个穷困潦倒的年轻人突然找到了发财致富的好机会一样,“他是牧生家族的人,我没记错吧。”
“是这样,您没记错。”
“听说他们两个相处得还算融洽,对他来说,这已经不错了,对她来说,一个商人世家的孩子,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在当今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满意的呢?”
“但是,还是有件事非常值得惋惜,雪茜的叔叔,就是那位符咒师,他们家族好不容易能够有人进入到敬元殿里,结果不幸被一名剑士刺死,凶手已经被秘密处死。”
“大家都很震惊,不过我也是听你说了才知道,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倒也不是因为雪茜和他的叔叔有多么亲近。不过还是令人难以接受,想象一下,那样一个人,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被人杀死……”李榆斟酌着,努力使用恰当的句子,他猜测对方还不知道纾离的事情,所以也没打算透露。
这还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出,纾离和那些不知情的人见面时,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院长皱起眉头:“至于那名年轻剑士,听说是敬元殿的几位长老批准逮捕的他,并且完全拒绝外人参与,实在是令人潸然泪下,即便是吊死那个年轻人,也不能使无辜的符咒师起死回生。”
“大家只是希望看到正义得到伸张罢了。”
“对整个中元界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可对他本人而言,却必须要以生命为代价。”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李榆耸了耸肩,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多花些心思斟酌接下来的话,“这件事情,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至于已经将凶手处死的事,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司法大殿的那些人,和各大家族的人们,看起来可不愿轻易撒手,似乎要把整件事查个底朝天似的。”
“敬元殿具体的考虑,也的确没人通知过我,但我对司法大殿确实有信心,或者是曾经有过——我相信他们是着急于亲眼看到邪恶被绳之以法。”
“看来你对司法大殿的信奉程度着实令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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