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蛇纹牡丹
游远行第一次走进纹身店时,只是想给自己二十八岁的生日留个纪念。
“属蛇的,又喜欢蛇,纹条蛇怎么样?“纹身师叼着烟,翻着图案本。
游远行的手指停在一幅设计图上——一条眼镜蛇盘绕在盛开的牡丹花间,蛇信几乎触碰到花瓣。“就这个。“
七个小时的刺痛后,他的左臂和半个背部永远留下了这个图案。蛇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牡丹的花瓣则鲜艳欲滴。朋友们见了都啧啧称奇,不知谁先叫了声“蛇牡丹“,这绰号便像纹身墨水一样渗进了他的生活。
渐渐地,没人再叫他游远行。蛇牡丹成了他的名字,而那个纹身,似乎赋予了他某种超越常人的特质——他变得不畏疼痛,反应敏捷如蛇,甚至在危急时刻展现出不可思议的预判能力。
但蛇牡丹自己知道,这不仅仅是纹身带来的变化。每当他凝视镜中的图案,总觉得那蛇眼中有更深邃的东西在回望他。直到那个雨夜,他在小巷里救下一个被抢劫的老人后,第一次听到了那句话。
老人颤抖的手抓住他的纹身,“天地虽大其一人可往...“说完便消失在雨中,留下蛇牡丹站在路灯下,感到时间在皮肤下流动。
当晚,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他不再是2023年的纹身师,而是站在易水边,看着一个白衣男子高歌远去...
(第二回)易水寒(公元前227年)
寒风卷着易水的水汽扑在脸上,蛇牡丹紧了紧身上的粗麻衣。河岸边,白衣的荆轲正在与太子丹告别。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荆轲的歌声在风中破碎。
蛇牡丹摸了摸藏在袖中的青铜匕首。三个月前,他以游侠身份接近太子丹,献上刺秦计划。没人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策士来自何方,但他对秦国宫闱的了解令人信服。
“先生真不随荆卿同去?“太子丹转头问道,眼中满是忧虑。
蛇牡丹摇头,“我另有要务。“他指了指河对岸,“秦军斥候已至燕境,需有人断后。“
实际上,他知道荆轲必将失败。历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图穷匕见,柱绕不中。但这次刺杀将成为点燃六国反抗的星火,而他的任务,是确保这星火不被扑灭。
三日后,咸阳传来消息时,蛇牡丹正在边境哨所。他立即焚毁了所有竹简,将淬毒的箭矢分发给死士。
“大人,秦军先锋已过河!“斥候满脸是血地跌进来。
蛇牡丹戴上青铜面具,背上那把特制的复合弓。面具内侧刻着他永远记得的那句话:天地虽大其一人可往。
箭楼上,他望着黑压压的秦军。第一波箭雨袭来时,他如蛇般灵活地闪避,同时拉弓射穿了三个旗手。秦军阵型开始混乱。
“放火!“他一声令下,事先埋好的火油罐被点燃,河面瞬间变成火海。
激战持续到深夜。当最后一个死士倒下,蛇牡丹独自站在燃烧的哨所前。秦军将领王翦亲自率精锐围了上来。
“降者不杀!“王翦喊道。
蛇牡丹大笑,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的蛇牡丹纹身——在火光照耀下,那纹身竟如活物般扭动。秦军骇然后退。
“暴秦必亡!“他高喊着跃入易水,在箭矢入水的瞬间,感到时间再次扭曲...
(第三回)斗兽场的光(公元80年)
罗马的太阳毒辣得能烤熟蜥蜴。蛇牡丹眯起眼睛,看着斗兽场投下的阴影。他现在的名字是“尼禄的毒蛇“,一个因战功获得自由的角斗士。
“今天处决基督徒?“他问身旁的奴隶。
“是的,大人。听说要把他们喂狮子。“
蛇牡丹摸了摸左臂——纹身在阳光下微微发烫。自从在易水“死去“后,他每隔几十年就会在某个时代“醒来“,每次纹身都会重新出现在身上。他逐渐明白,自己成了时间的游侠,被赋予在关键时刻改变历史走向的使命。
斗兽场内,欢呼声震耳欲聋。当那群衣衫褴褛的基督徒被赶进场中央时,蛇牡丹注意到其中有个金发少年,最多十五岁。
“开盘了!赌那小子能撑几分钟!“贵族们哄笑着。
突然,少年抬起头,目光正好与蛇牡丹相遇。那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某种蛇牡丹熟悉的坚定——和易水边的荆轲一样。
铁闸门升起,饥饿的狮子扑出。蛇牡丹猛地站起,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他已经翻过栏杆跳入场中。
“疯子!“观众席炸开锅。
狮子转向这个新猎物。蛇牡丹缓缓抽出短剑,同时扯开外袍露出纹身。阳光下,那蛇牡丹图案仿佛活了过来,狮子竟畏缩不前。
“跑!“他对少年喊道,同时挡在狮子面前。
骚乱迅速升级。守卫们冲进场内,观众席上有人开始扔石头。蛇牡丹抓住机会,带着少年冲向地下通道。
“为什么救我?“少年气喘吁吁地问。
“因为有人曾对我说...“蛇牡丹砍倒一个追兵,“天地虽大其一人可往。“
他们在地下迷宫穿行,最终从排水口逃出。夕阳西下时,少年指着台伯河对岸:“我们去基督徒的地下墓穴,那里安全。“
蛇牡丹却停下脚步。他感到熟悉的眩晕——时间又要带他去往下一个战场。
“继续跑,别回头。“他将短剑塞给少年,然后独自走向河岸。当追兵的火把靠近时,他纵身跳入台伯河,在入水的瞬间,纹身再次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