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大家都将信将疑,没多少人愿意跟着他走,毕竟前路未卜,谁也不敢轻易冒险。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粮食也断了,一些年轻力壮的汉子开始动心。听说有吃有喝,每月还能拿三两银子,许多人咬咬牙,死马当活马医,签下了劳工契约。龙国章也不含糊,挑的全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很快就凑齐了三千人。
招到人后,他趁着大雪封港前,用船把这些人运到了这里,由赵龙接应安置。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南下,去了福州和南洋继续招人,一船船地把人带过来。有几次,他的船差点被巡逻的美国军舰盯上,幸好他机灵,悬挂的是英国国旗,摆出一副洋商的架势,才蒙混过关。
因为人数太多,怕引起洋人的注意,龙国章和赵龙把人打散,走不同的偏僻小路,有的翻山越岭,有的绕道河谷,硬是把这一万多人安顿了下来,才有了如今营地的盛况。至于多出来的几千土著,则是赵龙和李强练兵的“副产品”。尤其是李强,这小子手下如今不到十人,却一口气端了十几个土著部落,连不少淘金者都被他收拾了一顿,光缴获的金沙就有几十斤,装了满满几麻袋!
听着众人的汇报,陈欢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在美国时,他一直提心吊胆,夜里睡不好觉,生怕营地暴露,生怕弟兄们撑不过这个冬天。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多虑了。有陈福的稳重、龙国章的魄力、赵龙的忠心和李强的狠劲,矿场稳得像座铁桶,哪里翻得了天?
对于人口暴增,陈欢倒没太多担心。只要等托马斯买下土地,拿到正式的所有权证明,这些人就能以合法劳工的身份长住下去。比起人数,他更关心营地的安全。毕竟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鱼龙混杂,难免出乱子。于是他转向赵龙,沉声问道:“赵龙,现在护卫队有多少人了?”
赵龙一听就明白少爷的顾虑,挺直腰板答道:“目前一共五百人,都经过了考验,忠心没问题。”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李强那边现在有七个人,不过这小子整天带着他们到处晃悠,少爷想见他,怕是还得等几天。”
“五百人?”陈欢闻言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又听到李强带出了六个精锐,更是满意。他沉吟片刻,喃喃道:“看来得再买一批武器了。”
“呵呵,少爷放心,我已经买好了,不过还没发下去。赵龙说要等您回来再授枪!”龙国章笑呵呵地说道,语气里透着几分邀功的意味,脸上笑出了一道道褶子。
“哦?都是什么型号的?”陈欢一听武器已到位,顿时来了兴趣,但又怕龙国章不懂行情买错了货,忙追问道,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都是毛瑟1888,一共两千支,外加四百箱子弹和一百桶炸药!”龙国章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神秘,像是在说一件天大的秘密。
“嘶……”陈欢倒吸一口凉气,两千支毛瑟1888,这手笔可不小!他心里一震,忍不住看向龙国章,眼神里满是探究:“哪来的这么多枪?”
龙国章嘿嘿一笑,摸着胡子道:“在广东时,我遇到个德国商人,是他卖给我的。听他说,这些枪是李鸿章大人订购的,打算拿来训练新兵。而且我还听说,这回不光买枪,还要引进整套技术和生产线,连最新的88毫米速射炮都有。好家伙,可惜福伯给我的钱都花在这些枪上了,不然弄几门炮回来,我看那些洋鬼子还敢来惹咱们!”说完,他咂了咂嘴,显然对没买到大炮耿耿于怀,眼神里满是遗憾。
陈欢听完,倒是没怀疑。清廷确实引进过毛瑟技术和生产线,汉阳造的名头他还是听说过的。虽然具体时间他记不清,但从这批军火的消息来看,离甲午海战怕是不远了。见龙国章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吸了吸鼻子,淡笑道:“钱不是问题。国章,下次再遇到那德国人,不妨探探口风,看能不能弄一套技术和生产线。至于大炮,要是他能搞到,我也可以买!”
“那太好了!过几天回去我就去找他!”龙国章眼睛一亮,显然对大炮的渴望远超其他。虽说铁甲舰还遥不可及,但弄几门炮装船上,威风一把也不错。他搓了搓手,嘴角咧开,满脸期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外的风声愈发凛冽,陈欢这才把自己此行的收获简单说了说:带回了四艘大船,上千吨物资,还有两千多万美金。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众人面面相觑,眼珠子瞪得溜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吹嘘的那些,在少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陈欢懒得理会大家的表情,一路颠簸,他只想好好睡一觉,脑子里全是热乎乎的炕头和软绵绵的被褥。可还没等小巧把洗脸水端来,陈福却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了金库。穿过守卫森严的通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福伯点亮煤油灯的那一刻,陈欢差点没站稳。只见一块块巨大的金锭整齐排列,油灯的光芒映在金面上,刺得人睁不开眼,像一片金色的海洋,晃得他头晕目眩。
“福伯,这……”陈欢的手都在发抖,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要知道,他离开时除了杜大壮送的那块狗头金,金库几乎被搬空。可这才几个月,居然多了几倍,甚至几十倍!
陈福见少爷震惊,丝毫不意外,指着金块笑道:“少爷,这些都是您走后挖出来的。为了防盗,我让人把金沙铸成了100公斤一块,这样就算有人想偷,也搬不走!”他顿了顿,又改口道:“现在这儿一共48块。”说完,他笑眯眯地看着陈欢,像个老狐狸等着夸奖。
48块,每块100公斤,那就是4800公斤。按8个月、240天算,每天20公斤。更夸张的是,这还是在冬季大雪封路的情况下挖出来的。要是到了夏天,产量还不得翻倍?陈欢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喃喃道:“看来,咱们这矿场,真是要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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