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阳掀开帐帘时，阿福正攥着半块冷硬的炊饼，指尖泛着青白。
少年见到他，眼睛立刻亮起来，炊饼上的芝麻簌簌落进草席缝里：“青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傻小子。”李青阳在草垫上坐下，接过那半块饼。
阿福的手背上还留着药渍，是军医为他灌解毒汤时掐出的红痕。
他摸了摸少年发顶，玉佩贴着心口微微发烫，系统提示声轻得像蚊鸣：
“关系户进度 5%：有人把你视作依靠。”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张参军掀帘而入，腰间的算筹袋撞在案几上。
“探马来报！黑鹰主营乱成了一锅粥。”
他摊开手里的羊皮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几座帐篷。
“今早有三个伙夫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接着是巡夜的，现在连偏营的马都开始打晃。军医说是时疫，可黑鹰......”
他压低声音，“他砍了三个军医的脑袋，说这是人为投毒。”
李青阳把半块炊饼掰成小块，喂给阿福：“他猜得没错。”
三天前他潜入敌营，往那口供全营饮水的大缸里投了“百日蔫”。
取自南疆毒藤的汁液，混在水里无色无味，饮下七日才会发作，初期只是四肢酸软，后期能让人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但黑鹰没停手。”
张参军指着地图上的红点。
“他派了二十人小队，带着受伤的校尉，正往青石谷方向去。那地方产回阳草，能吊半口气的稀罕药材。”
他顿了顿。
“边军的弟兄们听说敌军中毒，士气倒是涨了些，可城墙上能拉弓的，满打满算不过三百人。要是黑鹰拿到药材......”
“所以得让他拿不到。”
李青阳把最后半块饼塞进阿福嘴里，替他擦了擦嘴角的饼屑。
“今晚我带小李去截。”
月亮刚爬上营寨的瞭望塔时，李青阳带着十五个精壮的士兵，埋伏在青石谷的隘口。
小李把短刀在掌心蹭了蹭：
“青哥，这林子黑得瘆人，黑鹰的人该不会绕路吧？”
“不会。”
李青阳摸了摸腰间的青铜剑，这是系统解析《考工记》后奖励的，剑脊刻着“工以载道”四个字，“青石谷是最近的路，他急着要药材救命。”
夜风裹着松脂味吹过。
远处传来零星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李青阳打了个手势，士兵们立刻缩紧身子，藏进灌木丛里。
当先的是个骑黑马的汉子，月光照在他脸上，左眼角有条蜈蚣似的伤疤，正是黑鹰的亲卫队长。
后面跟着两辆马车，车板上盖着油布，隐约能看见几株带泥的草茎。
“动手！”李青阳大喝一声。
早已埋伏在两侧的士兵扑出来，火把“轰”地燃亮，照得隘口亮如白昼。
亲卫队长反应极快，抽出腰间的雁翎刀就要砍人，却被小李一梭标枪钉在马背上。
“抢车！”李青阳挥剑劈开冲过来的敌兵，青铜剑入肉时发出清越的鸣响。
马车上的油布被掀开，满车的回阳草散发着苦涩的药香。
他刚要让人把药材搬上车，忽听头顶传来破空声——
“小心！”小李扑过来，肩头顿时绽开血花。
一支淬毒的短箭擦着李青阳的耳际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箭簇泛着幽蓝的光。
“撤！”李青阳拽着小李退进林子，敌兵的火把已经追了上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黑鹰正站在队伍最后，玄色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提着那柄从不离身的九环刀。
月光下，男人的嘴角勾着冷笑，像是早就等着他们来抢。
撤退的路上，小李咬着牙替自己拔箭：“青哥，黑鹰没追过来。”
他指着地上的马蹄印，“这些脚印往西北去了，不是回主营的路。”
李青阳蹲下身，指尖划过潮湿的泥土。
西北方向是废弃的烽火台，他曾在系统给的《边地舆图》里见过。
那里有口古井，传说能通地下河。
“他可能找到了新的水源。”他眯起眼，“或者......”
“或者他要绕到咱们背后。”
小李倒吸一口凉气，“青哥，我去混进他们队伍！”
少年扯下染血的衣襟，往脸上抹了把泥，“我装成受伤的兄弟，他们急着赶路，不会细看。”
李青阳拍了拍他的肩：“机灵点，要是不对就跑。”
他摸出块碎银塞过去，“这是给你娘的，要是......”
“青哥！”小李打断他，眼睛亮得像星子，“我娘说了，跟着你，准能活。”
等李青阳回到军营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阿福靠在帐门口打盹，见他回来，立刻扑过来拽住他的衣袖：
“张参军说你去打仗了！”
“小机灵鬼。”李青阳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对迎上来的张参军道：“黑鹰没追，反而往西北去了。
小李混进去探消息了。”
系统提示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毒素免疫功能已解锁。
当前能量值：30%。
维持免疫需消耗10%/日。”
他摸了摸发烫的玉佩，这才发现掌心全是汗。
原来“百日蔫”对他也有影响，只是系统替他扛了。
“青哥？”阿福的声音带着点担忧。
“没事。”李青阳蹲下来，替他系好散开的鞋带，“等明天，咱们就能喝上热粥了。”
帐外突然传来哨兵的吆喝：“西北方向有动静！”
李青阳猛地抬头。
远处的山坳里，隐约传来马蹄声，像闷在鼓里的雷，一下一下，越滚越近。
他摸了摸腰间的青铜剑，剑脊的“工以载道”四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李青阳望着山坳里翻涌的马蹄尘雾，喉结动了动。
阿福的手指还勾着他的衣摆，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军衣渗进来。
这让他想起昨夜在破庙，系统刚解析出《墨子·备城门》时，那些密密麻麻的机关图在脑海里翻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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