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连胜三场,我只想低调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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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武场的日头爬到中天时,第二轮比试的铜锣响了。

陈玄站在擂台中央,望着对面负手而立的李腾云。

那是个面色青白的内门弟子,腰间挂着刻有青竹二字的青铜剑,此刻正用剑尖挑开眼皮看他:凝气三层的废柴也配站在这里?

等下爷的烈阳掌可不长眼。

台下传来零星嗤笑,多是内门弟子。

陈玄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阴阳眼正发烫,他分明看见李腾云经脉里流转的灵气泛着暗黄,在膻中穴处凝成团状的滞气。

这是长期修炼《烈阳诀》却不得其法的后遗症,每次出掌前,滞气都会顺着心包经上冲,导致动作慢半拍。

开始!林清远的声音刚落,李腾云已暴喝一声冲来。

掌心腾起橘红火焰,映得他眼底血丝分明:烈阳掌·焚天!

陈玄不退反进,脚尖点地旋身避开正面,右手食中二指并起,精准戳向李腾云肘后麻筋。

这一下快如闪电,李腾云只觉手臂一麻,掌中火光骤然散乱。

他瞳孔骤缩,正要变招,却见陈玄的指尖已贴上他腕间太渊穴。

锁魂指!

清脆的骨节撞击声混着李腾云的闷哼。

他望着自己逐渐冰凉的手腕,灵气像被抽干的河,顺着陈玄指尖的力道往丹田倒灌。

等他踉跄后退三步,这才惊觉整条右臂的经脉都被封住,连抬剑的力气都没了。

李腾云败!林清远的拂尘在案几上拍出脆响。

他盯着陈玄的背影,喉结动了动——这孩子刚才那一步旋身,分明借了风势卸力,可青竹观哪有教过这种取巧的步法?

演武场的喧哗声突然拔高。

外门杂役们举着扫帚欢呼,几个被内门欺负过的少年甚至把菜筐抛上了天。

柳如烟攥着帕子的手发颤,她看见陈玄道袍下摆沾着的草屑被风掀起,露出一截缠着粗布的小腿——那是昨日被内门弟子踢伤后自己裹的,此刻却站得比任何时候都稳。

第三轮,陈玄对阵王昊!

王昊是筑基中期的高手,此刻正摩挲着腰间玄铁剑冷笑。

他的剑穗是少见的血红色,在风里猎猎作响:前两场都是软脚虾,本爷让你三招。

陈玄抬头看他。

阴阳眼里,王昊周身灵气如翻涌的黑潮,却在命门穴处有个拇指大的缺口——这是强行突破境界留下的隐患,每用三分力,缺口便会扩大一分。

他忽然笑了,笑得很淡:不用让。

第一招,王昊的玄铁剑带着破空声劈来。

陈玄侧头避开,左肩露出寸许破绽。

王昊眼睛一亮,剑势陡转刺向他心口。

陈玄旋身错步,右掌拍在他剑脊上,借力退开三步——这一掌看似轻柔,实则将王昊刺来的力道全部引向他命门穴的缺口。

第二招,王昊的剑更快了。

陈玄故意踉跄半步,后背几乎贴上擂台边缘的栏杆。

王昊大喝着挺剑直刺,剑身擦着陈玄后颈划过,带起几缕碎发。

陈玄却在此时转身,指尖点向他剑鞘与剑柄的连接处——那里因长期使用已出现细不可察的裂痕。

当啷!

玄铁剑应声落地。

王昊瞪圆了眼去捡,却发现握剑的手在发抖。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灵气早被陈玄先前的巧劲搅得七零八落,此刻连运功都困难。

王昊认输!他咬着牙吼了一嗓子,退到擂台边缘时险些被自己的剑鞘绊倒。

全场死寂三息,接着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外门杂役们举着锅铲、扫帚蹦跳,几个年长的弟子甚至抹起了眼泪——他们等这口气,等了整整十年。

邪术!定是邪术!

尖锐的叫声穿透喧嚣。

李靖挤到擂台前,腰间玉佩撞得叮当响。

他涨红了脸,手指几乎戳到陈玄鼻尖:凝气三层连赢筑基修士?

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陈玄垂眸看他腰间的剑。

那柄镶着翡翠的长剑剑刃上,有道半指长的缺口——是昨日他在柴房外辱骂陈玄时,挥剑劈树留下的。

阴阳眼早把这道缺口照得清清楚楚。

大师兄的剑,他抬头,眼尾微挑,好像不太锋利。

哄笑声炸响。

几个内门弟子憋着笑低头看李靖的剑,有个嘴快的小声道:前日我还见大师兄用这剑劈柴呢......李靖的脸瞬间红得滴血,他猛地拔剑,却见剑刃在阳光下泛着钝光,缺口处还粘着半片没抖落的木屑。

你!他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却终究没敢再上前。

林清远站在裁判席后,望着陈玄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灼热。

他摸出怀里的玉牌,那是老观主临终前塞给他的,说若遇天纵之资,便带他来后山大殿。

此刻玉牌在掌心发烫,烫得他指尖发颤。

日头偏西时,陈玄抱着铺盖往柴房走。

路过演武场角落的竹林,他听见赵元清的声音从竹影里传来:去查查那孩子的旧账,尤其是......哑婆婆的遗物。

陈玄脚步微顿。

他望着竹枝间漏下的光斑,摸了摸怀里那个裹着粗布的小包裹——里面是哑婆婆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青铜镜,此刻正贴着他心口,烫得厉害。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转头,看见林清远站在五步外,手里捧着个雕着竹纹的木盒:陈玄,跟我来。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青石板上,像两根并肩而立的新竹。

林清远的木盒裹着竹纹,触感温凉。

陈玄跟着他穿过演武场后的抄手游廊时,耳尖还残留着方才如潮的喝彩声。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警惕。

青竹观的内殿从来不对杂役道童开放,此刻廊下灯笼摇晃,照得两侧壁画上的仙人都像活了过来,正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到了。林清远在朱漆门前停步,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一道淡青疤痕——那是陈玄昨日替他治手伤时留下的。

老修士推开门,殿内檀香混着旧书纸页的气息扑面而来。

正中央的供桌上摆着青竹观历代观主的牌位,最末那方褪色木牌是前观主的,陈玄扫了一眼,喉结微动——哑婆婆曾说,老观主临终前握过她的手,掌心有与他相同的茧。

陈玄。林清远将木盒放在供桌,掀开盒盖的瞬间,一抹青芒刺痛陈玄的阴阳眼。

盒中躺着块刻满云纹的玉牌,正是方才他掌心发烫的那枚,老观主说过,此牌认主只认能让青竹新生的人。

你今日三场比试,破了凝气三层战筑基的先例,我愿荐你入内门。

话音未落,殿后纱帘突然被风掀起。

赵元清负手走出来,玄色道袍上的银线竹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林长老好魄力。他目光扫过陈玄,停在他腰间——那里还系着杂役道童的粗布腰牌,可内门不是杂役房,若这孩子的本事是取巧得来...

赵师叔。陈玄突然开口。

他垂眸盯着供桌上的牌位,声音里带着木讷的诚恳,我昨日劈了三担柴,今日打了三场架,现在只想回柴房睡觉。

内门不内门的......他抬眼,阴阳眼在暗处微微发烫,清晰看见赵元清袖中握着半块青铜镜残片——与他怀里哑婆婆给的那半块,纹路严丝合缝,对我来说,不如一碗热粥实在。

赵元清的瞳孔骤缩。

他盯着陈玄的眼睛看了三息,突然笑了:倒是个实在孩子。他转身时,残片在袖中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林师兄,内门考核还有三场,等他过了再议。

林清远的手在木盒上攥出青白,终究没说话。

陈玄弯腰行礼时,瞥见供桌下有半枚铜钱——和他昨日在哑婆婆坟前捡到的,是同一年的年号。

出了内殿,月亮已爬上东墙。

陈玄抱着铺盖往柴房走,路过竹影斑驳的角落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侧头,正撞进柳如烟慌乱的眼神里。

少女攥着个青瓷瓶,发间的竹簪歪了半寸:你、你今日伤得不轻......她把药瓶塞进陈玄怀里,指尖触到他缠着粗布的手腕,这是我攒的养元膏,能......能续灵气。

陈玄捏着药瓶,能感觉到瓶身还带着少女掌心的温度。

他想起昨日被内门弟子围殴时,是柳如烟偷偷往他怀里塞了个烤红薯。谢了。他低头把药瓶塞进铺盖卷,声音放得很轻,我明日还要劈柴,得早睡。

柳如烟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柴房拐角,这才发现自己攥着帕子的手全是汗。

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脚边半片被踩碎的青铜镜——和赵元清袖中那半块,似乎能拼上。

月到中天时,陈玄蹲在柴房屋顶。

他解开怀里的粗布包裹,半块青铜镜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当他将哑婆婆留下的铜符与木牌合拢时,镜面上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深处涌出来:归位者......归来吧......

陈玄的呼吸顿住。

他想起三岁那年,有个穿玄色衣袍的男人抱着他说玄儿别怕,想起哑婆婆临终前用炭在地上画的古镜,想起赵元清袖中的残片。

他指尖抚过镜上的纹路,低声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但我会找出,是谁杀了我父母,是谁抹了我的记忆。

风突然大了。

陈玄望着典籍阁方向——那里的飞檐在夜色中像只蛰伏的兽。

他摸了摸怀里的养元膏,又摸了摸青铜镜,翻身下了屋顶。

柴房的木门吱呀作响,他对着墙角的破碗喝了口凉水,把铺盖卷往地上一扔,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直到更夫敲过三更,陈玄才轻手轻脚爬起来。

他把青铜镜塞进腰带,对着月光理了理道袍——袖口还沾着演武场的草屑。

经过典籍阁时,他抬头看了眼紧闭的雕花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粗布腰牌。

借几卷《青竹志》看看。他对着守门的老修士笑,笑得像个想偷学剑法的憨道童,我、我想学点正经本事。

老修士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放他进去。

陈玄踩着木梯往顶楼走时,听见楼下传来更漏的滴答声。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照得他眼底的阴阳眼微微发亮——那里藏着他今夜的秘密:典籍阁最顶层的《镇北侯轶事》,该翻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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