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双面布网,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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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事厅的青铜门被晨风撞得哐当响,冷硬的铜锈味混着血腥气钻进陈玄鼻腔。

他站在最末排,盯着影蛇脚边炭盆里未燃尽的信笺残片——镇北侯三个字的焦痕还在冒烟。

三日后,清剿青竹观。影蛇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线,从虎皮交椅上漫下来。

他玄色大氅垂落地面,像摊开的蛇皮,左手无意识摩挲着剑柄的蛇形纹路,那破观藏着我要的东西,留不得。

下首的白无命推了推腰间玉牌——那是情报官特有的玄铁刻纹,指节在案几上敲出细碎的节奏:青竹观虽小,却占着灵脉分叉口。

属下建议双线渗透:一路正面强攻引开注意力,一路暗桩潜伏破阵。他话音未落,目光已扫过陈玄的衣角。

陈玄喉结动了动,袖中指尖掐住断针——那是哑婆婆昨夜用青竹汁泡过的,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

他往前半步,木讷的表情里挤出几分急切:属下愿再探青竹观!

前次探路时摸清了部分禁制,这次能更快...

哦?影蛇突然倾身向前,烛火在他眼底晃出冷光,陈玄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跳动的火苗,你对青竹观倒是熟得很。

草棚里被欺辱时的拳风、哑婆婆塞桂花糕时温暖的手、影蛇主帐里镇北侯遗孤的残笺,在陈玄脑海里闪成一片。

他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木讷的表情下,后槽牙咬得发酸——这是他刻意训练的破绽,让人以为被戳中痛处:三年前...我在青竹观当过杂役。

影蛇的目光像根细针,从陈玄发顶扎到后颈。

帐外传来巡卫换岗的脚步声,陈玄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在阴阳眼视角里,看见影蛇袖中藏着半块玄铁令牌——和前日守门修士腰间的一模一样。

好。影蛇重新靠回椅背,指尖掠过剑柄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炭盆里的残笺灰扑簌簌落在陈玄脚边,你带十人队,明日辰时出发。他尾音拖得极长,像蛇信子扫过众人后颈。

陈玄退到角落时,白无命的目光又扫过来。

那眼神像在看一块带毒的糖,甜腻里浸着冷意。

月到中天时,草棚外的狗突然不叫了。

陈玄摸出怀里的断针,针尖在草席上划出细微的响。

门帘被风掀起一角,素白的影子闪进来——是叶寒霜。

她裹着素白斗篷,发间银铃没响,显然刻意压了声。

上次没拿下你。她声音像浸了雪水的玉,青瓷瓶往陈玄掌心一按,凉意顺着虎口往上窜,这次别让我失望。

陈玄借着月光看那瓶子——瓶身刻着缠枝莲纹,和三日前山坳里那具妖尸腰间的玉佩纹路如出一辙。

他刚要开口,叶寒霜的指尖突然蜷起,指甲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刮。

阴阳眼瞬间张开。

陈玄看见一道淡青色妖气顺着指缝钻进来,带着腐叶和松脂混合的腥气——和前日在守门修士皮囊里闻到的妖丹血腥味,竟是同一种。

这是护心丹。叶寒霜后退半步,斗篷下摆扫过草棚的破洞,月光漏进来,照见她眼尾一点朱砂——那是易容时没盖住的胎记,青竹观的禁制伤不了你。

陈玄捏着药瓶,突然笑了:谢叶姑娘。他笑得木讷,掌心却把那点妖气揉得更匀——这是影蛇的试探,还是叶寒霜的投诚?

记住。叶寒霜转身时,银铃终于轻响一声,你若死了,我会把你埋在青竹观后山。

草棚重新陷入黑暗。

陈玄摸出怀里半块冷透的桂花糕,月光从破洞漏进来,照见糕体表面浮起淡青色纹路——那是哑婆婆用青竹汁画的镇派印暗号,要等他进了观门才会显形。

他把药瓶和断针并排放在草席上,听着远处狼嚎,突然想起影蛇主帐里那卷《太初丹方》。

此刻,那玉简便签里的血痕应该已经引动了青竹观的气机,等他带着敌营的人踏进门......

晨鸡打鸣声穿透草棚。

陈玄起身拍了拍衣角的草屑,指尖掠过腰间的断针——这根扎进影蛇心口的针,该要见血了。

他走出草棚时,看见白无命站在晨雾里,正往掌心倒药粉。

那药粉泛着幽蓝,和叶寒霜给的护心丹颜色,竟有几分相似。

晨雾未散时,陈玄已带着十人队站在青竹观山门外。

山门上青竹二字被晨露浸得发暗,他望着门楣下那道半指宽的裂痕——三年前被大师兄用剑劈的,此刻却成了最佳标记点。

袖中短刃在掌心压出红痕,他垂眼咳嗽两声,靴底碾过片枯竹叶,将半张染着敌营玄铁纹的纸条悄悄黏在裂痕里。

愣着作甚?队首的络腮胡修士不耐烦地踹了他后腰,破观有甚好看?

陈玄踉跄两步,木讷的脸上浮起讨好的笑,余光却扫过左侧松树林——树后影影绰绰有道青衫身影,是赵元清。

青竹观的监院首座最恨奸细,当年他被欺辱时,这道身影总在远处冷眼看着。

此刻赵元清腰间的镇派玉牌泛着微光,显然已发现纸条。

进观后,陈玄故意在藏经阁窗台下踢翻半块砖,露出埋在土里的半截竹筒——筒口封着敌营特有的蜂蜡。

他弯腰慌乱去捡,指腹在砖面蹭出三道浅痕——这是哑婆婆教他的青竹观暗桩联络暗号。

陈杂役,发什么呆?络腮胡修士的刀背敲在他肩头,去膳堂查查有没有藏粮!

膳堂后灶的铁锅下,陈玄用炭块在砖墙上划了行断续的口令:寅时三刻,西墙第三块砖。字迹歪扭如孩童涂鸦,却恰好是敌营近期更换的密语格式。

他直起腰时,瞥见梁上落着只灰雀——哑婆婆养的传信鸟,正歪着脑袋啄他衣角的青竹纹。

日头过午,陈玄带着十人队退出观门。

他走在最后,指尖轻轻抚过门楣裂痕——纸条已经不见了。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衣领,他摸出怀里冷透的桂花糕,糕体上的镇派印暗号在阳光下泛着浅绿,那是哑婆婆方才塞给他的,糕底还压着片新鲜竹叶,叶心用露水写着:计划已传,观主候命。

归途选的是后山密道。

陈玄故意踩断第三棵青竹,竹裂声惊飞了林子里的夜枭。

他望着鸟群掠过的方向,阴阳眼里浮现出七道若有若无的影子——伏兵藏在左侧二十步的岩石后,为首者腰间挂着叶寒霜同款缠枝莲纹玉佩。

有埋伏!络腮胡修士突然吼道,刀光已劈向陈玄后颈。

陈玄早有准备,侧身滚进荆棘丛,袖中短刃反手刺向对方手腕。

血珠溅在青石板上,他却借着这股力道撞断右侧的野藤——藤上垂着的铜铃叮咚作响,正是敌营的示警暗号。

伏兵果然动了。

七道身影从岩石后窜出,为首者手持带倒刺的乌铁棍,棍风里裹着腐叶腥气——和叶寒霜指尖的妖气一模一样。

陈玄咬碎嘴里的易容丹,面容瞬间肿胀发紫,又摸出怀里的傀儡符拍在路边死鹿身上。

血雾腾起时,他已借着阴阳眼看清所有退路,反手将断针钉进死鹿眉心,制造出被重创的假象。

陈玄!络腮胡修士的吼声追着他的背影,别跑——

陈玄一头扎进溪流,顺着水流往下漂。

直到暮色漫过山林,他才从芦苇丛里钻出来,扯下浸满血污的外衣,露出里面完好的中衣。

怀里的桂花糕被溪水泡软了,镇派印却愈发清晰,像团跳动的绿火。

回到敌营时,陈玄是被两个杂役架着抬回来的。

他昏迷中还在吐血,左手死死攥着半块带血的缠枝莲玉佩——那是从伏兵首领身上扯下来的。

影蛇的主帐里烛火噼啪。

陈玄醒过来时,正看见影蛇的玄色大氅扫过他的脸,蛇形剑柄的寒光刺得他眯起眼。

说。影蛇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

陈玄咳嗽着抬起头,脸上还沾着血污:青竹观...有埋伏。

属下引他们追出二里地,可那些人...那些人身上的玉佩,和叶姑娘给的药瓶纹路一样。他颤抖着摊开手,半块玉佩上的缠枝莲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

白无命掀帘而入,腰间玄铁玉牌撞出脆响:主上,青竹观传回消息,有人在观内留下敌营密语。

更蹊跷的是,看守后山的弟子说,看见个穿素白斗篷的身影。

陈玄偷偷看了眼叶寒霜的位置。

她站在阴影里,素白斗篷半掩面容,眼尾的朱砂痣却格外刺眼——那是易容没盖住的胎记,和他在伏兵首领脸上看到的那道红痕,轮廓分毫不差。

影蛇的指尖突然掐住陈玄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说,这局是谁布的?

陈玄疼得倒抽冷气,却在阴阳眼里看见影蛇袖中玄铁令牌的暗光——和前日在伏兵首领腰间看到的,是同一块。

他慌乱地抓住影蛇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对方手背:是叶姑娘!

她给的护心丹...属下没敢吃,方才在林子里看见她的人,他们...他们喊她蛇后!

帐中瞬间死寂。

叶寒霜的斗篷突然无风自动,她猛地掀开兜帽,眼中闪过妖异的青芒:陈玄,你敢——

够了!影蛇甩袖打断她,蛇形剑柄重重砸在案几上,白无命,带叶寒霜去刑堂。

陈玄,你伤成这样还能回来,倒是条硬骨头。他俯身凑近陈玄,蛇信般的吐息扫过耳畔,三日后试剑台,你替我去会会青竹观那些老东西。

陈玄垂眼应下,却在影蛇转身时,看见炭盆里新添的信笺残片——蛇后二字的焦痕正飘起来,像两片烧着的鬼火。

夜更深了。

陈玄躺在草棚里,听着远处刑堂传来的鞭响。

他摸出哑婆婆给的竹叶,叶心的露水字已经干了,却在月光下显出新的痕迹:试剑台,镇北令。

晨鸡打鸣声穿透草棚时,陈玄摸黑整理衣袍。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然听见巡卫的议论声飘进来:听说明日试剑台,青竹观要推举新的观主?

可不是,听说有个神秘人物要登场...

陈玄系好腰带,指尖掠过腰间的断针。

窗外的月光慢慢退去,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照见他眼底跳动的光——那是比晨雾更浓的算计,比山风更冷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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