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囚龙锁下藏杀机,血符再现惊青竹!

换源:

  刑堂青砖泛着冷光,檀香混着铁锈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陈玄被押着跨进门时,鞋跟擦过门槛上的凹痕——那是前几年处置邪修时,锁链磨出来的。

主审位上,赵元清端坐在铺着虎皮的木椅里,玄色道袍下摆垂落,指尖摩挲着腰间刻有执法二字的玉牌。

他抬眼扫过陈玄,眼尾的皱纹里挤出半分笑意:陈道童,试剑会搅得观里鸡飞狗跳,你倒挺有本事。

两名执刑弟子架着陈玄的胳膊,将他按在堂中石墩上。

囚龙锁的锁链哗啦作响,陈玄手腕刚触到冰凉的铁环,便觉有根冰针刺入骨髓——这锁链竟能顺着皮肤往经脉里钻,灵力如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消散,连神魂都像被浸在冷油里翻搅。

他垂眸盯着腕间锁扣,表面木讷的神情下,喉结动了动。

长老明鉴,是赵长老勾结敌营在先......陈玄话音未落,赵元清突然拍案,震得案上的惊堂木跳了三寸高:住口!

你私藏外门弟子状告李靖的血书,又在试剑会当众诋毁长辈,还敢狡辩?他俯身向前,浑浊的眼珠里泛着红丝,今日便以扰乱观规之罪,锁你三日。

待我查清——

阴影里传来窸窣声。

陈玄余光瞥见梁上垂落的布幔晃了晃,有个影子正顺着房梁往下滑。

他睫毛微颤,不动声色地眯起眼——阴阳眼已悄然开启。

那人身形虚浮如纸扎的傀儡,脚步不带半分声响,袖口露出的手腕泛着青灰,皮肤下隐约能看见紫黑色的血管,像条扭曲的蚯蚓。

影风,出来吧。赵元清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点调笑,莫要让陈道童等急了。

黑影咚地落在地上。

陈玄这才看清,来者是个穿灰衣的男子,面容模糊得像被水洗过的画,脖颈处有道青紫色勒痕,正是前月失踪的外门弟子周平。

他喉结动了动,心中冷笑——赵元清果然留了后手,这尸傀怕是用禁术操控的。

陈玄,你可知这囚龙锁的妙处?赵元清站起身,负手走到陈玄面前,它能压灵力、削神魂,便是筑基修士被锁上,也得像条死狗似的躺着。他弯下腰,指甲几乎戳到陈玄的鼻尖,你不过凝气三层的废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从周平的短刃下...

逐出山门!赵元清突然拔高声音,即日起,陈玄——

噗!

短刃破空声比话音更快。

陈玄闭目的睫毛猛地一颤,左手在袖中快速结印,逆练青竹诀的口诀如惊雷在脑海炸开。

淤塞的经脉本像堵了三十年的老河,此刻却被灵力逆流撞得生疼,仿佛有把火犁在血肉里翻搅。

他咬得舌尖发甜,腕间锁链咔嚓一声——第一层锁扣崩裂!

当!

短刃擦着陈玄左颈划过,在石墩上溅出火星。

他借着力道侧身翻滚,后背重重撞在刑堂的青砖墙上,却顾不上疼,右手已悄悄按上怀中那枚从赵元清锦囊里顺来的玉简。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他泛白的唇角,映出半分冷厉的笑。

周平的尸傀转身再次扑来,赵元清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望着陈玄腕间断裂的锁链,喉间溢出句骂娘的低语,手指死死抠住腰间玉牌——这废柴,怎么可能挣得开囚龙锁?

陈玄贴着墙滑坐在地,望着逼近的灰影,舌尖抵着后槽牙。

他能感觉到,第二层锁链下的灵力正在攒动,像头被唤醒的小兽。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混着铁链拖地的声响,在刑堂里荡出回音。

陈玄的指缝间早藏着那枚银针。

这是他前日替老猎户治邪祟时,从影风尸体腐烂的指甲缝里抠出的半粒血丹,混着青竹观后山的寒铁淬了三夜——他早料到赵元清会玩阴的,毕竟试剑会那日,这老匹夫看他的眼神比后山狼窟里的饿狼还毒。

去!他喉间溢出低喝,手腕微抖,银针破空如蚊蚋振翅。

周平尸傀的灰衣刚扫过他脚背,银针已没入其心口。

刹那间,那具行尸的脖颈发出咔的脆响,原本模糊的面容突然扭曲起来,皮肤下像是有无数蚯蚓在爬动,青灰色的表皮簌簌剥落,露出底下黑红相间的符纹——正是赵元清总挂在腰间锦囊上的血纹!

这是......执刑弟子吴烈的刀刚出鞘三寸,刀刃映出尸傀身上的符纹,瞳孔骤缩。

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刀鞘当啷砸在地上——上个月他亲自去周平住处查案,那小子床头还摆着给老母亲求的平安符,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幻术!赵元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踉跄后退两步,玄色道袍下摆扫翻了案上的惊堂木,檀香炉砰地撞在墙上,香灰簌簌落在他肩头。

可他的目光却不敢往尸傀那边挪,只死死盯着陈玄,嘴角抽搐得像被线牵着:定是这逆徒用邪术......

嗤——

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尖叫。

周平尸傀的心口突然炸开血花,一道巴掌大的血符裹着腥风窜出,直取赵元清咽喉!

刑堂里的烛火瞬间被吹灭,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得那血符上的纹路如活物般蠕动,竟与赵元清左手背的暗红胎记一模一样。

长老小心!柳如烟的惊呼混着吴烈的闷吼。

赵元清的反应却比任何人都快——他转身就往刑堂后墙撞去,道袍下的鞋底在青砖上擦出两道白痕,连腰间的执法玉牌都摔在地上,咔地裂成两半。

可那血符像长了眼睛,擦着他耳尖钉进后墙,在青石板上烫出个焦黑的窟窿,发出滋啦的声响。

赵长老这是做贼心虚?陈玄倚着墙慢慢直起腰,逆练青竹诀的灼痛还在经脉里翻涌,可他的声音却清冽如泉。

他望着赵元清煞白的脸,想起前日在观外山神庙偷听到的对话——那时这老东西正和影风说等陈玄一死,镇北侯的余孽就断干净了,原来他早知道自己的身世。

柳如烟突然从袖中抖出个泛黄的布包。

她的手指还在发抖,却将包中一叠纸笺重重拍在吴烈面前:这是我整理的密会记录!

上个月十五,赵长老带影风去过西跨院的废井;七日之前,他给影风的锦囊里塞过血符......她的目光扫过赵元清,又迅速垂下,耳尖通红,我......我抄了三份,一份给掌门,一份给藏经阁,这是第三份。

吴烈的手指捏得纸笺簌簌响。

他抬头看向赵元清时,眼底的光比刀还利:赵长老,影风是您的亲卫,周平的尸傀用的是您的血纹,这血符......他踢了踢地上裂成两半的玉牌,连执法玉牌都刻着和血符一样的纹路,您还有什么可说?

赵元清突然笑了。

他蹲下身捡起玉牌碎片,指腹摩挲着裂痕里的血渍,声音像浸了冰:你们以为......话未说完,吴烈的缚仙索已缠上他的手腕。

那是用千年寒蚕丝织的,专克邪修,赵元清刚挣扎两下,便疼得额角冒冷汗。

押去秘牢。吴烈扯着缚仙索将人拽起,转身时瞥见陈玄靠在墙上,衣襟浸透血,脸色白得像纸,又软了声音,陈道童,我这就请医修来......

不必。陈玄摆了摆手,目光却落在窗外。

后山石阶上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昏黄的光里,他看见个佝偻的影子正往柴房方向挪——是哑婆婆。

她裹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提着个竹篮,像是要去给陈玄送他最爱的糖蒸酥酪。

陈玄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喊,那影子却突然融进了黑暗里。

棋才刚开始。陈玄望着赵元清被拖走的背影,轻声呢喃。

他摸了摸怀中的半块玉珏——那是镇北侯府的信物,前日在哑婆婆的枕头底下找到的。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将笑意切成两半,一半是劫后余生的轻松,一半是藏在眼底的暗涌。

后半夜的更声敲过三遍时,守夜的道童听见后山柴房方向传来一声乌鸦叫。

那声音又尖又哑,像根针戳破了青竹观的夜。

次日清晨,当陈玄攥着哑婆婆留给他的最后半块糖酥跑到柴房时,门环上还挂着竹篮,篮底却落着几片焦黑的符纸,和昨夜血符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