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秘境深处现灵傀,魂识共鸣解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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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攥着那片槐叶的手沁出薄汗,后颈玄字的灼痛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像有根细针扎在魂灵上,一下一下戳着他往后山去。

青竹观的夜比往日更沉,他绕开巡夜弟子的灯笼光,踩着墙根的阴影摸到废弃丹房时,后颈的灼痛突然化作锐痒。

他抬手去挠,指尖触到门楣上一道极浅的刻痕——和老观主信里画的那道暗号分毫不差。

吱呀一声,朽木门板在他手下裂开条缝。

丹房里积着半尺厚的灰,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得墙角那堆碎陶瓶泛着冷光。

陈玄蹲下身,指尖顺着砖缝摸索,第三块青砖边缘突然陷下去半寸——是松动的。

他屏住呼吸,拇指用力一抠,青砖咔地弹出半截。

灰尘簌簌落进他领口里,露出的墙缝里竟嵌着块巴掌大的铜片,刻着镇北侯府的玄纹。

陈玄喉结动了动,后颈的印记与铜片同时发烫,像两根烧红的铁签子对穿了皮肉。

原来槐心不是树根......他低笑一声,指腹擦过铜片纹路,整面墙突然发出闷响。

青砖一块接一块往下坠,露出段黑黢黢的石阶,霉味混着泥土腥气扑面而来。

陈玄摸出怀里的火折子,火星刚溅开,石阶深处突然有冷风吹上来,呼地灭了火光。

他瞳孔在黑暗中收缩,阴阳眼自动睁开——石阶尽头泛着幽蓝微光,照出尊足有两人高的傀儡。

那傀儡披着青竹观道袍,面无表情的木脸上嵌着两颗琉璃眼珠,本该是眼仁的位置却空着,像两个黑洞要把人的魂吸进去。

最骇人的是它腰间悬着的玉牌,刻着镇北二字的地方有道裂痕,正渗出缕缕黑气。

灵傀......陈玄想起杂役房老典籍里的记载,喉头突然发紧。

传闻这种傀儡以修士魂魄为引,专守死物,除非血脉相认,否则见人便杀。

他后退半步,靴底碾到块碎石,咔的脆响在地道里炸开。

傀儡的琉璃眼突然亮起红光!

陈玄头皮发麻,转身就往石阶上跑。

可那傀儡快得离谱,他刚跨出两步,劲风已擦着后颈扫过——是傀儡的右手,不知用什么金属铸的,指尖泛着寒芒,直取他后心!

操!陈玄骂了半句,本能地侧滚。

金属利爪擦着他左臂划过,布料裂开道血口,疼得他倒抽冷气。

鲜血溅在傀儡腰间的玉牌上,暗红的血珠刚沾到裂痕,玉牌突然泛起金光,裂痕处的黑气嘶地缩了回去。

傀儡的动作顿住了。

陈玄捂着胳膊退到墙角,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晕开小朵红梅。

他盯着那尊傀儡,见它琉璃眼里的红光正缓缓褪去,木脸上的肌肉竟在细微抽搐,像被什么力量强行扯动着。

镇......北...

沙哑的声音从傀儡喉咙里挤出来,陈玄猛地抬头。

傀儡的手抬起来,金属指节在青砖上擦出火星,最后停在离他面门三寸的地方,指尖微微发颤,血......脉......

陈玄的后颈又开始灼烧,这次比以往更烫,烫得他眼眶发酸。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在傀儡心口的玉牌上。

掌心的温度透过玉牌传进去,他听见细微的碎裂声——是玉牌里的禁制,在他血脉的灼烧下,正一寸寸崩解。

傀儡的琉璃眼里突然有流光闪过,像极了老观主临终前望着他时的目光。

它抬起另一只手,金属手指轻轻碰了碰陈玄后颈的玄字印记,喉间发出类似叹息的杂音。

守......候......

陈玄的胳膊还在流血,可他顾不上疼了。

他望着这尊本该杀他的傀儡,望着它木脸上逐渐浮现的、不属于死物的温度,突然想起老观主信里最后那句汝身负大劫因果。

原来因果早在这里等着,等着镇北侯的血脉,来解开这道困了百年的封印。

傀儡的手垂了下去,琉璃眼里的红光彻底熄灭。

陈玄顺着它刚才的动作回头,这才发现傀儡背后的墙上刻着幅壁画——是镇北侯府的飞檐,是他父母的模样,是哑婆婆年轻时的脸,怀里还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孩,后颈有个玄字印记。

原来......陈玄摸着后颈,声音发哽。

他抬起头,见傀儡又动了,这次不是攻击,而是转身,金属靴跟在石阶上敲出清脆的响,往地道更深处走去。

陈玄擦了擦脸上的血,扯下衣角缠住胳膊,跟着傀儡往前挪。

地道里的霉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股清冽的药香,像极了哑婆婆熬的那锅补汤。

他望着傀儡的背影,望着它腰间玉牌上逐渐亮起的金光,突然听见极轻的呢喃,混着地道里的风声,钻进他耳朵里。

小主人......

灵傀的琉璃眼突然泛起涟漪般的金纹,原本僵硬的下颌关节发出咔嗒轻响,喉间滚出的声音不再是机械杂音,而是带着几分温哑的颤音:少主......是你?

陈玄被这声少主惊得差点踉跄,后背重重撞在潮湿的石壁上。

他盯着傀儡木脸上逐渐柔和的线条——那是被岁月侵蚀的木纹,此刻竟像活过来般舒展,恍若有人正隔着百年时光,隔着这具傀儡之躯,温柔地望着他。

镇北侯......赠老观主......护法。傀儡抬起金属手掌,指尖轻轻点在腰间玉牌的裂痕处,血脉认主,灵识方醒。它说着,竟真的退到地道一侧,金属靴跟在青石板上碾出两道浅痕,像极了哑婆婆每次给他递药时,退后半步的模样。

陈玄的呼吸急促起来,后颈的玄字印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他望着傀儡腰间玉牌上逐渐流转的金光,突然想起老观主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手——那双手同样滚烫,当时他只当是濒死之人的体温,此刻才明白,是镇北血脉在共鸣。

谢......他喉咙发紧,想说谢谢却哽在半途。

傀儡的木脸看不出表情,可那对琉璃眼却让他想起小时候蹲在哑婆婆药炉前,被暖烘烘的药气熏得眯起眼的老黄狗——同样的,带着点笨拙的、忠诚的温度。

地道深处的药香突然浓了十倍。

陈玄顺着灵傀让出的路往前挪,靴底碰到块凸起的青石板,咔地陷了下去。

他本能地俯身去扶,指尖却触到一片冷硬的金属——半块青铜令牌正从土中露出来,正面镇北侯府四个篆字被岁月磨得发亮,背面玄字却如新刻般锋利,竟和他后颈的印记轮廓分毫不差。

嗡——

陈玄的指尖刚碰到令牌,整个人如遭雷击。

血脉里翻涌的热流突然凝成一道,顺着指尖往令牌里钻,他听见细碎的噼啪声,像是某种封印在崩解。

青铜表面浮起淡金色的雾气,将他的手掌包裹住,连胳膊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这是......他蹲下身,另一只手轻轻拂去令牌上的土。

泥土簌簌落下,露出令牌边缘几行极小的刻字:玄儿百日,镇北侯陈渊立誓,此牌在,陈氏血脉在。

陈玄的指尖剧烈颤抖,眼前突然闪过许多碎片——母亲抱着襁褓时哼的歌谣,父亲用剑尖在他掌心画的玄字,还有大火烧红天空时,有人将他塞进暗格里的温度......这些他以为早已遗忘的记忆,此刻正顺着令牌的纹路,往他脑子里钻。

阴阳眼。他咬着牙低喝一声。

眼前的景象骤然清晰,青铜令牌内部浮现出缕缕银线,像血管般缠绕着一团淡青色的光晕。

光晕中,一个女子的身影逐渐凝实——月白裙裾沾着血污,发髻散乱,正跪在一间石砌密室里,怀里抱着个裹着金丝襁褓的婴孩。

公子、夫人,快走!那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抬头时,陈玄看清了她的脸——是哑婆婆!

可比他记忆中年轻二十岁,眼里没有现在的浑浊,只有滚烫的焦急,赵家的暗卫破了偏院,我抱着小公子躲进密道,他们追不上来的......

密室门外传来剧烈的撞门声,女子的手指深深掐进石砖里:夫人莫要回头!

去青竹观找老观主,他当年受侯爷救命之恩......小公子后颈的玄字,是认亲的标记......

哑婆婆......陈玄的眼泪砸在青铜令牌上,溅起细小的金芒。

他这才想起,哑婆婆总在每月十五夜里跪在观后竹林烧纸,总在他咳嗽时熬的补汤里放几味极贵的药材——原来她不是普通的杂役,是镇北侯府的旧人,是看着他长大的奶娘。

光晕中的画面突然扭曲,女子的身影开始消散。

陈玄慌忙抬手去抓,指尖却穿过那团淡青光晕,触到令牌内部一道极细的裂痕。

裂痕里渗出几缕黑气,像蛇信般舔着他的指尖,让他后背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是......他皱眉,调动阴阳眼仔细查看。

裂痕深处竟缠着几缕灰白的魂力,像是被强行封印在里面的残魂。

而令牌表面的玄字,正随着他的血脉共鸣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促他做些什么。

陈玄突然想起古镜里那丝被他分离出来的魂力——那是上一世他濒死时,用最后一丝执念封在镜中的。

此刻望着令牌上的裂痕,望着裂痕里挣扎的残魂,他喉结动了动,伸手将令牌小心揣进怀里。

地道外突然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灵傀的琉璃眼立刻亮起微光,金属手掌虚按在陈玄肩头。

陈玄抬头,正撞进傀儡眼底流转的金芒——那是守护者的光,是百年前镇北侯府最后的余温。

走。傀儡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明日寅时三刻,令牌会彻底显形。

陈玄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令牌,后颈的玄字仍在发烫。

他望着灵傀重新站回地道入口的模样,突然明白老观主信里的汝身负大劫因果是什么意思——因果从来不是从天而降的,是百年前的血,是哑婆婆藏了一辈子的泪,是这尊傀儡守了百年的魂。

而他,陈玄,镇北侯的遗孤,终于摸到了因果的线头。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鼓起的位置,那里除了青铜令牌,还贴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布包——里面是从青竹观古镜里分离出的那丝魂力,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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